“孙建平同志,你好!”
太阳已经上了树梢,郎主任才骑着自行车姗姗来迟,刀条脸,瘦得跟个刺儿似的,一双三角眼里透出阴鸷的光芒,让人颇有些不寒而栗。
“是孙建平吧!”郎主任把自行车支在供销社门口,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大把钥匙,扫了他一眼,问道。
“是我。”
“你进来。”
说话间郎主任已经打开房门,头也不抬的走进屋子里,孙建平眨眨眼,跟在他身后,三拐两拐进了他的办公室。
郎主任先取过一簸箕苞米芯,倒进冰冷的炉子里,然后从墙上扯下两张日历纸,揉成一个团,塞进炉子里点燃了。
一撮橘黄色的火苗舔舐着炉子里的可燃物,砰的一声灭了,郎主任挠挠头,孙建平一笑,“主任我来吧!”
“嗯!”
郎主任又扯过两张包槽子糕的油纸递过来,孙建平如法炮制,炉子里的苞米芯呼呼燃烧起来,冰冷的屋子慢慢变得温暖了。
“今天你下去和小周配合着,先把腰窝堡的鸡蛋收了,具体的事我都和小周交代明白了,你把车赶好就行,别磕了碰了……”郎主任递给他一张油印的出勤表,指着上边的空格让他把名字填上,语气冰冷的嘱咐一番。
“我知道了!”
孙建平知道郎主任这人面冷,也不好多说什么,写完名字后就拽了把椅子坐下,看到旁边木架子上有报纸,就扯过一张看起来。
郎主任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打开账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紫檀木镶铜边的算盘,这个老算盘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上边的紫檀木珠子都包浆了,被阳光一晃都反光。
郎主任一只手翻看账簿,另一只手噼里啪啦打折算盘,算完一页,就提笔在下边标记一下,孙建平偷眼观瞧他打算盘,一看那几乎打出残影的手速,就知道此人受过严苛的算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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