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倾斜在半空中,李爱国也感受了一把三哥的挂票,一路驰骋回到了前门机务段。
下了车,刘清泉和老郑还是师傅曹文直带领的正司机组都围了上来。
还有代替李爱国行车的火车司机周三毛,此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见到李爱国很热情。
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我在机务段里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周三毛比李爱国年纪大十几岁,态度却极为恭敬。
原因很简单,火车司机除了师徒关系外,靠的是实力说话。
你拿了先进火车司机,当了大车,那就牛逼。
要不然就算是你在机务段工作几十年,也只能当代班司机。
“周叔,您客气了,当年我爹在世的时候,还曾跟你一块行过车,他夸你开车技术好呢。”
“真的?嘿嘿,老李那人也挺不错。”
周三毛跟李爱国寒暄两句,看到曹文直他们在旁边,清楚他们这个小团体有话要说,他在这里有点碍眼,笑了说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周三毛算是第一批火车司机了,开车技术确实没问题,唯一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裤裆。
当年跑小站的时候,因为任务松懈,经常趁机溜到村子里,跟那些小媳妇儿们拉呱。
周三毛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嘴口甜,再加上时不时送点小礼物,村子里的小媳妇儿被他得手了好几个。
周三毛为人很大方,那些贪图好处的小媳妇儿们得了好处,也不觉得吃亏。
这算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所以也没有招惹到麻烦。
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周三毛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张姓小媳妇儿。
那女人也许是动了真情,跟丈夫离了婚,非要嫁给他。
周三毛哪肯娶一个农村小媳妇儿,见事情不对头,跟段里打了报告,调离了小站专线。
张姓小媳妇儿一见这货要拔雕无情也恼火了,带着七个哥哥找到了段里面,告周三毛侮辱农村女社员。
有些火车司机喜欢一路走,一路播撒小精灵,段里清楚这个情况,只要不搞出问题,段里面也不会追究。
但是,人家要是告状,那就得严肃处理了。
段里面给周三毛两个选择,一个是安抚好张姓小媳妇儿,一个是蹲笆篱子。
周三毛自然选择了第一个,娶了张姓小媳妇儿,从此还多了七个大舅子哥。
因为这事儿,周三毛名声坏了,大部分工资需要帮补七个大舅子哥,也无心工作,所以只能当代班火车司机。
看着周三毛落魄的背影,李爱国收回目光,从帆布包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几人。
每人一副墨镜。
这玩意是通过刘德利从市场上买来的,据说是通过舢板客从港城运过来的。
“港城货啊,隔壁司机组的老刘也有一副眼镜,看把他得意的,碰都不让我碰。”
拿到墨镜几人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最高兴的要数刘清泉了,身为副司机,要将脑袋探出车窗外迎风望,有了墨镜以后就不用流泪了。
李爱国掏出烟让了一圈,看看曹文直问道:“师傅,最近段里面有什么事情没有?”
“大事儿倒是没有倒是前几天总局通报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曹文直抽着烟,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齐齐哈尔路局撞人后,那两个傻叉正副司机竟然同时下车查看,前方的路基上有一把黑雨伞,却找不到尸体,两人慌了神,沿着铁路线找了起来,却被临线客车撞死了!”
刘清泉骂道:“这两个憨货,也是该死,临客列车那么大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吗?”
别人都以为火车司机撞人,只需要交十块钱清理费,却不知道他们的心中也承受巨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一旦爆发,将把他们压垮,以至于当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脑海里只有找到尸体这个念头。
李爱国听说这个消息,湿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又从嘴里不断地冒出来。心脏和肺都变得很难受。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行车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
“不说这个了,对了,爱国最近咱们机务段要培养一批女火车司机,据说是整治任务。段里面正在物色优秀的火车司机带她们。”曹文直冲着李爱国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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