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来的旗子让邓名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我说过是三色旗,不是黑旗!”
“这不是黑旗啊,闯王。”周开荒急忙辩解道,把边缘那两条银、红色带捧到邓名眼前,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肚量:“这不还有两色么?”
“我们的军旗是三色旗,不是带着银、红条装饰的黑旗!”邓名喊起来,周开荒的大旗上,黑色厚颜无耻地十分天下据其八,邓名手一挥就要下令:“拿回去……”
那‘重做!’两个字还不曾被邓名吐出口,周开荒就指着李星汉那面用黑、银条装饰的红旗反问道:
“做的和这面一样么?”
于是重做军旗只好不了了之,幸好其他人都是比较顾全大局的,任堂、赵天霸送来给邓名过目的军旗都中规中矩,其他各营的军旗也都让邓名很满意。
军旗之事才告一段落,周开荒和李星汉就又来给邓名添堵,他们不约而同向造反集团领袖献上他们精心制作的军服和盔甲。周开荒送来的是一顶宽檐红缨毡帽、拖地黑麾,还有一身带着精致金属护腕、护踝的黑色战斗服;而李星汉则是灿烂的大红军装,金光闪闪的长颈头盔。
“我军不是已经定下军服了么?”邓名连忙推辞他们的好意。
“一军之主岂能混迹与常人?”虽然周开荒和李星汉势如水火,但是在收拾邓名上却往往一致:“当然要与众不同!”
“不错!”李星汉给邓名剖析利害:“若是左都督打扮的和小兵一样,那将士们难免会怀疑你想未战先逃,这对军心是十分不利的。”
“我岂是临阵脱逃之人?”邓名觉得这个理由对自己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再说我的军服也和小兵不一样。”
“就是和军官一样也会让人觉得闯王想临阵脱逃!”
“末将自然深信左都督不是,”李星汉和周开荒一唱一和的:“但人一过百、千奇百怪,军中难免没有心志不坚之人,见都督穿的和官兵一模一样,就会胡思乱想,谣言一起地动山摇,不可复制。”
在这个问题上不但周开荒和李星汉一个鼻孔出气,就是赵天霸、任堂他们也深表赞同,最让邓名愤怒的是,居然连外籍营的家伙们也来凑热闹。
“这是什么?”邓名看到熊本太懒献上的盔甲后问道:“扮牛魔王么?头盔上还有两个犄角!”
姓熊本、名太懒的家伙原是日本的浪人,加入邓名的军队后还起了个中文名字叫熊兰,邓名本着夹到碗里都是菜的原则,对这些异国志愿者也从不放过,而且还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参军换绿卡政策的发明人。本来任堂觉得日本和台湾延平郡王府关系密切,而且和江浙相对距离比较近所以应该归他负责,但是邓名觉得其他国家的人可能接踵而至,所以未雨绸缪的成立了外籍营,为将来设立西班牙、葡萄牙、英、法各队预做准备,不过目前这个外籍营里只有日本队这批浪人。
邓名说着又翻动了下熊本队长献上的靴子:“居然还是高跟的!”
“这样大人就显得更加人高马大啊,”熊本一边解释一遍把牛魔王的头盔呆在自己头上比划着:“再加上这个犄角,看到铁塔一般、有如天神下凡的大人,不用打对方腿肚子就发软啊。”
“但如果对方腿肚子不发软,打算打一下试试看怎么办?”邓名问道:“踩着高跷,头上顶着半人高的犄角,这还能打架么?”
“大人身处万军之中,还需要大人舞刀动剑么?”熊本一转眼就把他刚才说的话收了回去。
“这高跷就是踩久了都会累吧?”
“所以大人不用久踩,”熊本太懒变戏法般地拖出个马扎,他的意思是大军交锋,邓名坐在马扎上就行了,同时献上的还有把扇子:“大人请看,在下觉得这把军扇最配大人的身份不过,千军万马厮杀之中,大人运筹之时轻摇军扇,那是何等的风采啊。”
“为何要用折扇?”说到扇子和名士风流,任堂觉得他必须要出来发表一下看法:“应该用羽扇啊。”说着任堂掂了一下熊本的那把军扇,惊异地叫出声来:“这么沉?”
吃惊的任堂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把军扇,又拿起来在自己手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询问道:“铁的?”
“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摇扇固然潇洒,但万一有狂徒杀到大人马扎前,这把铁骨扇也可以用来抵抗厮杀。”熊本的意思就是这把扇子是多功能扇,不但兼有羽扇的装模作样本领,紧急时刻还可能当半个盾牌用。
“不好,这岂不是遭人耻笑,还是羽扇好,而且应该配方巾、鹤袍,”任堂觉得既然想昭示名士风流就不要这样首鼠两端,说着、说着他不由得有些神驰物外,尤其是一想到未来青史会以怎么样的崇敬口气记叙此事,任堂就激动得不能自己,他让思想在想像中自由地翱翔,手中的折扇在空中伸缩飞舞、指点江山,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述着心中畅想:“国公可以再摆上一盘棋,当然是围棋,和友人手谈一二,羽扇轻摇、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会被雷劈的。”在边上旁听地邓名轻声跟了一句。
“什么,国公?”任堂没听清邓名说什么,谈性正浓时被人打断让他十分难受,满腹的话语生生憋回肚中,这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任堂语气有些不善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起句老话,你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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