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脚下坚冰未裂,他倒也算突发奇想,也不顿身停步,更连滑带跃、疾纵连闪,一气直往河心对岸奔行了去。
这百十来丈的河面说宽也宽,说窄也窄,一经结冰封冻,船只自是难行难渡,似乎倒不如身轻如燕之人,靠一双脚自行渡河来得轻巧更易?
这也是他艺高胆大、身巧灵便,除了在河心附近薄冰水面一下难料,不妨踏出个小窟窿,险些沉身入水外,其他地方倒也还算稳当,只不片刻,便悄声溜过了冰河,到了对岸。
回头看看,对面小屋已隐于一点,形难分辨。
他长舒了一气,倒也颇有些自得,想这天大地大自逍遥,万水千山任纵横,便是有人想要困住自己,又岂有那么容易?
这河对岸边也是一片萧瑟,草木凋零,冰雪茫茫,看来浑无生机。
不过比起整天闷在对面一个小山窝里,这对岸宽阔大地,似乎又多了些新鲜生气。
往岸边行不数里,倒是有个还算热闹的小镇,不时能见到些人来车往。
李小白倒也算身心舒畅,在对面山窝待过数月,初来乍到,倒像个隐世已久的小乡人到了大县城,看着似乎哪都有些熟悉又陌生。
走街串巷,大摇大摆行过一阵,他也未做其他多想,找了家看着还挺气派的客店,先就叫小二拿了几坛酒来,自顾便往嘴里灌。
几口烈酒下肚,好似这沸水融冰,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他这会儿倒也来了些胃口,只也不管旁桌几个大汉朝他扫来,微有异样的目光,便又叫了只肥鸡和几样小菜下酒。
那小二见他眼生,只没瞧出他能有什么大来头,不过看着倒也不像混赖付不起帐之人,也不多说多问,只管要啥便给他来啥。
几坛酒喝完,李小白兴头正起,便另又叫了几坛来,闷头闷声、猛灌不停。
想想这古人好酒者,都说酒能浇愁解忧,他这心下也说不清是愁是苦、是烦是忧,说来倒是头一遭这么想大醉一场,也不去管这到底是一醉解千愁,还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来去叫了十几坛酒,店里的几个伙计小二一开始倒还好,见他这般玩命也似的闷头大喝,自不免心下嘀咕,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渴死酒鬼,怕不是专门要到这闹出什么事来?
李小白对周遭种种,倒也非浑然无觉,只未多作理会,除了有几分醉意上头,心下愁思似乎倒未见减,反倒好像也多了几分。
他这当下莫名只想,除非要么是一醉不起,不然这区区小酒,又哪有那本事来消解这千般愁绪?
正自觉有所得,店小二也不管他有没有酒足饭饱,陪着笑来让他要不先把帐结一结?
李小白倒是一下醒过了神,不用摸也知道自己身上并无分文,这下倒有点难为情,只细声窃问了句,能不能先欠着?
小二见他也不像说笑,这一大桌酒菜没个十两八两怎么也下不来,哪能说欠就欠,这莫不是上这白吃白喝来了?
一想要坏事,小二也不跟他窃声窃语、多说客气,没几句便拉着个脸,扯着嗓不管不顾地大嚷大叫起来,还说什么想吃白食,怎么不上隔壁‘文聚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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