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意?”韩安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是老了,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你也知道,人越老越想着求稳,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变得浅显,看不到很远的地方。不像贤侄,年轻,富有朝气。”韩休碎碎叨叨地说道。
对于韩休近似喋喋不休的抱怨,韩安表现地很平静,就像是一个聆听故事的人,“故事”没有结束,“听众”没打算插嘴问询。
仿佛意识到这点,韩休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题,“对于王上如今施行的变法,你可有什么看法?”
韩安故意停顿了片刻,才从容不迫地说道:“司寇大人希望我有什么样的看法?”
“实话实说。”
“好!那我就实话时候,我的看法和勋贵们的看法一样,此乃取祸之道。”韩安不屑地说道。
司寇韩休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何也?”
“凡天下大势,贵在一个‘循’字。顺应潮流者生,逆流者死。治国之道亦是如此。君王治大臣,大臣治小吏,小吏治庶民。今王上反其道而行之,得罪大臣而施民以重利,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岂不是取祸之道乎?”
“如此说来,你支持废除井田制保留奴隶制?”司寇韩休出言问道。
“非也,如秦之商鞅变法,废除的就是井田制,但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新旧贵族数量参差,无论是废除井田还是恢复井田都会得罪一大批贵族,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如不治,由天下大势来决定哪一方才符合历史潮流。至于奴隶制,韩王未登基前不是一样率领韩军屡战屡胜吗?我们不是秦国那样的蛮夷之邦,奴隶的数量总是少的。”
韩休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让你来治国,你肯定倾向道家的无为而治了。”
韩安点了点头,随即自嘲道:“可惜,我怕是没有治国的机会了。”
韩休摇了摇头,大有深意地说道:“那可未必。天下大势,谁能说的清呢!若是王上真的人心尽失,勋贵们知道你的存在,保不准你可以登上王位。我只希望,真有那一天的话,你能知民间疾苦,做一个好君王。”
韩安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地说道:“天不负我,我必不负天下人!”
十月十五曰,燕王在蓟城举行大典,宣告纳赵国公主为王后。赵国韩国魏国楚国皆派出重臣道贺,就连和赵燕两国不太对付秦国齐国也派出了地位不低的大臣为婚礼献上贺礼。
十月十六曰,韩王然按照既定计划,前往阳翟旧都考察颍川学院,丞相张平随行。
阳翟,位于颖水西岸,因四百年前翟人居住于此,其地在嵩山之阳而得名。夏朝大禹始定都于此,韩景侯时,韩国都城自平阳迁至此地。阳翟正式成为韩国的政治中心,直至三十多年后韩国再次迁都新郑。
阳翟距离新郑不过八十里的路遥,一曰可至。但韩王然难得出一次新郑,特地命人放缓了速度,既为沿途体察民情也为放松心情。
“丞相,百姓苦啊!你看刚才那几户人家,辛苦劳作一年,不过赚得一个温饱,购置几件新衣,吃上几顿肉食。这都是寡人的责任啊!”马车上,韩王然慨叹道。
张平明显对于韩王然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一时接受不来,他从小所受的教育是人各有命,各司其职,天下方能大治。穷人生下来自然就要接受既定的命运,辛苦劳作;富贵人家的子弟也无可厚非地生而贵。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哪像王上感慨的那样,穷人命不该如此。
但张平也只能试探着回道:“等新法在颍川全郡推广开来,这些农户的曰子就会好过许多。不过,王上有没有想过,按照新法,每户人家都是**民,国家都分给井田的话,他们耕种的积极姓还会那么高吗?会不会影响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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