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海瑞觉得李青云疯了,居然往整个浙江贪墨案最危险的中心里扑。
胡宗宪回想起九县决堤那天,那个穿着七品青蓝袍服的知县,在自己面前据理力争的样子,一时间觉得李青云的大胆行为正常了不少。
胡宗宪直截了当问海瑞:“军需是不是不够了?”
海瑞犹豫一二,点头。
“那难怪了,沈一石的家产转卖这一事,经过你们这一搅和,肯定半途而废了。”
“没有商人敢接手沈一石的家产了,后续的军需就只能靠查抄郑泌昌何茂才的家产,但就算是抄到了部分家产,勉强补上军需的窟窿,后面的改稻为桑也就彻底没了办法。”
国库依旧亏空,就只能从头掠之于民。
世界好像是个巨大的回旋镖,兜兜转转一圈又回来了。
从马踏青苗,改稻为桑开始,掠之于民,然后掠之于商,最后掠之于官。
现在又要重新掠之于民了。
“李青云在信里说了,国库空虚,北御鞑靼,南抗倭寇,这些军国大事,都指望着今年这五十万匹的丝绸。”
“眼下他勉强做到了百姓的田亩不被贱卖,可是难保百姓辛苦结下的生丝不被贱卖,而他不忍见到百姓再饱受丝绸之苦,恳请我帮他一把。”
这是李青云拉的第二票。
票数归属严党,由胡宗宪出手。
海瑞陷入了沉思。
这便是李玄卿的“器”之法吗?
以身犯险,毁家纾难。
他李青云也是如此刚直之人。
“部堂打算如何?”
“此般做法,为国为民,我自然是要帮他的,只是心中还是不忍他跳进这个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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