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不说话了,拖着两支宛如灌了铅的腿往外走去,陈洪追着他继续道:“元辅,眼下朝中局势方定,若是……您还得有个计较才好。”
听了这话,高拱忽然站定,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有什么计较?万事等见了皇上,听皇上吩咐吧。”
陈洪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出了值房,到达中堂,郭朴已经在了。这位次辅脸色也有些难看,背着手、踱着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拱见只有他一人在此,不禁问道:“太岳呢?”
郭朴刚摇了摇头,就听见另一边响起张居正有些沙哑的声音:“累玄老、东老久等了。”
两人转头望去,果然是张居正匆匆从他的值房那边走来。张居正的脸色比高拱和郭朴更差,脸色一片苍白。
郭朴平时比高拱注重养身,目力要好上不少,一眼便看出张居正的脸上抹了一层粉,可即便如此,仍然有遮掩不住的黑眼圈。他忍不住问道:“太岳病了?”
高拱本来没注意张居正的脸色,听郭朴这一问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诧异道:“昨儿不是还好好地么,怎么一夜就病了?”
张居正摆手道:“二老无须为我忧心,居正只是念及圣上病情,睡得不踏实罢了,不妨事的。”
高拱不通医理,闻言也就只是安慰了一声:“时局如此,太岳可要保重。”
张居正随口应了一声。
郭朴打量了他几眼,眼神中却有几分迟疑,试探着道:“太岳,我瞧你稍动则汗,目赤而睛黄,似有阴虚火炽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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