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愚兄这生意是替皇帝做的,那得先挥刀自宫了才成。”林海戏谑一句,接着道,“士绅就不同了,尤其是江南士绅,同乡故旧遍及官场,动不动就包揽诉讼把持上官,真可以称得上是土皇帝也。”
许一龙深深看了一眼林海,道:“林兄真乃神人也,从泰西归国才半年多,对中土之事便如此了解。”
林海不动声色道:“我虽生在异域,但一直心系故土。家父从小就教我读史,家中叔伯也常到濠镜进货,对大明世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许一龙称赞道:“海外游子,一片拳拳之心,难得难得。”
林海谦虚道:“贤弟谬赞了,我初回故土,许多事情还需贤弟提点。愚兄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还请贤弟指正。”
许一龙道:“小弟洗耳恭听林兄高论。”
林海道:“我听闻江南士子喜好结社读书,但很多文社都缺少财费。愚兄要是侥幸把买卖做大了,将来寻一个知名文社的魁首予以重金,助其广招社员壮大声势。有朝一日要是能把江南文社统为一家,贤弟以为这个靠山如何?”
许一龙吃了一惊,林海的思路天马行空,委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暗暗思量,父亲说的果然没错,此人确乎是個有本事的,绝非李旦父子那种草莽之辈,只不过这事可能还是想得简单了。
他想了想道:“林兄这主意好是好,莫说把江南文社统为一家,只要能结成一个数千人的大社,这声势就足以令朝野侧目。试想一下,数千士子的背后就是数千士绅,别说是督抚按台,就是阁老部堂也不敢轻撄其锋。”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不过文人相轻,能负天下之望足以服膺众人的,当今天下,舍虞山先生外不作第二人想。不过,虞山先生身为东林党魁,可谓是魏公公的眼中钉肉中刺,公然结此大社岂非授人以柄?”
林海笑而不语,这事何必非得是“水太凉”不可?娄东二张也行啊,尤其是写《五人墓碑记》的那个张溥。此人是婢仆之子,野心勃勃却身无长物,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张溥现在还名声不显,但两年后,此人抓住魏忠贤倒台但阉党逆案未定的窗口期,在苏州领导了驱逐阉党骨干顾秉谦的运动,一时之间名重天下。到了崇祯三年,他就组织起了名震天下的复社,江南文社几乎归于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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