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在床上嬉戏的男女,两人就像各被泼了一脸冰水,呆滞着脸,磕磕碰碰地走下床,挪到被封死的窗口边,迷迷糊糊地抚摸窗沿,瞪大了两双眼睛都没发现窗口是封死的,因为他们注视着的事窗子背后的景色——
挣扎之后,就像误入老农精心设计的大米陷阱的老鼠,用金钱来享受一夜情的客人,以及提供服务的小姐,都在不停用指甲轻扣窗户的镀层,恍惚之中带着真情。
甚至有股两人只不过是同时被困在灾难现场的伙伴,积极向上的错觉。
毫无秩序的落花,如今所有人却都向着同一个中心,如同大海中的漩涡,旋风的中心地,沉下地面的流沙坑,所有人的思念都悬成一线,向往着同一个点。
这个中心点,名叫梧桐,暗淡又明亮的明星。
明明电力全无,就算梧桐是个百年一遇的大嗓门,撕扯血肉,也不可能靠着凡人之口,来与神的恶作剧做抗争,将安宁带去全世界。
然而清哼声也的的确确细腻而宁静地却飘入落花村里所有人热气奔腾的耳道,安抚一切骚动、抹去一切争端。
甜美的歌声,摇曳着人类身为生物最纯粹的根基,声音就像清澈的溪流,倒影着每个人最深处的自己,折射出底层兽性的另一面——安逸的静,吃饱喝足后的仁与善,将卑劣的无尽欲望一口一口灌满。
人们喜欢把歌声比作春苗、比作秋水、比作星光比作云影,此等有形景致轻柔淡雅,沁人心脾,感染力强。
然而这番皆为可视之物,拘束于视网膜的网格之中。而梧桐的歌声则不同,趋近于光粒子,跨越了音域本身,与风摇曳乃至千变万化,不受约束,穿透皮肤肌肉骨头,直达心房。
就算将梧桐的歌声命名为某种叫‘梧桐能’的能源,也没人会愿意去抱怨。
“啦啦啦啷~”
这便是曾经将两姐妹引入梦乡的陷阱,最高级别的甜蜜杀手,能将铜墙铁壁融解,能让猛兽安稳入眠,能让睡梦中的急逝不再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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