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贼缓缓逼近,李梦卿忽而睁开眼来,调转左轮瞄向那香主扣动扳机。
李梦卿顿时甜甜笑道:“多谢父王。”
黛玉道:“男主外、女主内,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事罢了。”顿了顿又道:“方才鸳鸯来了一趟,说是老太太与大太太随行带了六个丫鬟呢,四哥此番一走就是半個月,要不要也带两个丫鬟在身边儿伺候着?红玉细致,琇莹身手利落,随行再带两个小丫鬟,如此也就妥当了。”
李惟俭心下惴惴,却一时想不起自己个儿何时招惹了忠勇王。
李惟俭道:“我是去送灵,又不是游山玩水。此番老师都只带了两个小厮,我这般年岁实在不好摆谱。”
那飞斧披挂风声,亏得李梦卿奔逃时回首观量了眼,当即紧忙矮身避过,便听得破风声中那飞斧打着璇子砸在了一颗枣木上。
忠勇王就道:“不妨事,到时打发一队京营护送你回去就是了。”
李惟俭观量一眼,见随行护卫个个如此,顿时笑道:“罢了,我还是坐车吧。”
因是这些时日每回见了李惟俭,忠勇王都心气儿不顺,瞧着此子只觉分外碍眼。
尤老娘便劝说道:“你素日是个有主意的,怎地这会子扭捏起来?你出去作陪,兴许被李伯爷瞧不起;可若不出去,只怕李伯爷早就忘了你是谁!”
国丧不可耽搁,这及笄之礼也不容错过。
“追!”
“丁如松!”
当下二人迈步围拢过来。李梦卿叹息一声,情知再难幸免,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转眼到得第五日,送灵队伍总算到得山陵。陵寝依山而建,四下有皇庄环绕,又有太监、守陵兵丁护卫。
卯时初刻便浩浩荡荡出了荣国府,与隔壁伯府的车驾汇在一处,又往城外而行。
过了须臾,李梦卿又道:“父王,待到了孝慈县安放了陵寝,只怕我要先行回返呢。”
待马车停下,李惟俭舒展筋骨跳下车来,禁不住与来迎的丁如松抱怨道:“早知如此,莫不如骑马而行了。”
“啊!”
那地陵在京师东北,距离遵化极近,算算不过二百里出头,却因队伍绵延,每日行不过五、六十里。
想明此节,李梦卿连连深吸气,掰开击锤朝着那二贼瞄准,口中喝道:“莫再过来!二等贼子已然事败,此时不走,怕是也要交代在此处!”
“在!”
“杀啊!”
过得须臾,贾琏半醉着寻来,尤老娘便领了尤三姐避出。贾琏醉眼看美人,只觉分外可心,是夜二人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有一枚羽箭射在马腹上,晚马唏律律惊叫一声,撒开蹄子超前狂奔。奈何此处转弯,这四轮马车过弯时顿时倾斜起来。
行了一阵,李惟俭又举镜观量,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两个赤膊汉子,正将一包包的物什埋在一方巨石之后……炸药?
这帮人要对付谁?对付自己个儿?不对啊,此处山林密布,坡势缓和,那巨石能不能滚下来都两说。李惟俭紧忙移动望远镜,朝着巨石所在山崖下观量,便见一部京营正护送着那宝马香车缓缓通过谷底。
李惟俭纵马奔行一阵,也没指望打中百步外的贼人,端着火铳略略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李惟俭心下暗忖,贾母这回只怕折腾的不轻。老太太待李惟俭还算不错,且瞧在黛玉的份儿上,过会子总要去过问一二。
其后随行人等在祭台前告礼成。这送灵仪式方才算完结。
凤姐儿歪在榻上道:“鸳鸯是个仔细妥帖的,料想也不会缺失。大太太那头儿怎么说?”
教训李惟俭一通,也不曾吩咐下差事,旋即便在李惟俭纳罕中将其打发了出去。
第一日清早开拔,行不过未时便要安营扎寨。伯府一早儿打发了丁如松在此等候,因着此地距离京师不远,倒是能在各处庙观借宿,因是丁如松等准备的铺陈暂且用不上。
言罢打马便奔行而出,丁如松怔了怔,咬牙抽出左轮火铳,喊了声‘随老爷杀啊’,紧随其后也打马而去。
李惟俭扯了其手落座,笑道:“有妹妹想着,我却省心了。”
李梦卿虽强迫自己个儿镇定,却禁不住双手发颤,听闻两贼所言,忽而叹息道:“你们说的是,只剩一枚铳子,我怕是打不着谁……不过——”
马车内,郡主隐隐听得枪声,心下还在纳罕,随即部总便兜转回来道:“郡主,此间只怕有埋伏,下官已命军兵让开道路,请郡主尽快通过此间!”随即又点了四名军兵,二者攀上车辕,二者攀在后头,催着那车把式打马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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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聆听,那火铳声已然停歇。李梦卿喘着粗气暗自思量,料想必是京营军兵将那贼子平了,只消再拖延片刻,说不得便能有转圜之机。
那香主盯着其冷声道:“只消擒了你,那些鹰犬自然不敢奈何我等。”
忠勇王咳嗽一声,李惟俭紧忙回神,随即便见这位王爷面色不善地扫量着自己个儿。
“郡主!”
这送灵队伍浩浩荡荡,既有王公贵胄,又有勋贵大臣,连带一应诰命等,算算不下千人。随行又有三千京营护卫,当朝首辅为治丧大臣,协理为忠勇王,此二人也一并随行。
一身男装的李梦卿顿时凑过来撒娇道:“父王啊,先前我欠了二哥人情,他求上门来我总要偿还。那日引荐了李伯爷,虽还了二哥人情,却也欠了李伯爷人情。这回父王时常将李伯爷叫在身边儿,太子与二哥见李伯爷有父王护着,料想也不敢胡乱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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