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呼呼风声萦绕耳畔。
进来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着
黑袍的年轻男子。
他左右环视一周,眼中波光闪动,面上缓缓浮现出和善笑容,
黑脸汉子一摆手,从身后包袱里取出只未曾打开的新酒囊,
他摘下斗笠,顺势坐到了黑脸汉子旁边,打开酒囊后深深嗅了一下,却又将塞子扣紧系好,
闻武师默默观察,眼眸最深处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状似无意般说道,「我姓闻,我们这帮人都是九圣山的猎户,弄了些毛皮草药在周边跑商贩卖。
小兄弟是哪里人氏,一个人独走风雪夜路,可是要注意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啊。」
他微笑回了一句,接着问道,
闻武师叹了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道,
卫韬眼中波光一闪,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兴致,
闻武师看着那双犹如深潭的眸子,一边往嘴里送着肉干,一边慢慢说道,
卫韬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
说到此处,他忽然闭口不语,转头朝着殿外看去。
就在同一时间,火堆旁的猎户全部闭口不言,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转头向外看去。
锦衣年轻人穿透茫茫风雪,来到那座破败道观近前。
他绕过破败的围墙,就在正殿门外停下脚步。
夜风寒凉,呜呜作响。
透过几近腐朽的殿门,将里面的火光吹得忽明忽暗,变幻出各种不同形状。
还有说话吃东西的声音,没入风中不见踪影。
除此之外,又有种相当古怪复杂的味道,不停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就连风雪都无法将之迅速吹散。
年轻人静静站在门外,脸上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漠疏离,以及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高傲矜持。
一个双手拢在袖中的老者眉头皱起,淡淡说了一句。
年轻人抖落锦袍上的雪花,面色明显有些不豫,
老者上前几步,直接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寒风涌入大殿,劳管事的面孔忽明忽暗,声音变得愈发冰冷,
大殿深处,几个年轻人下意识握紧手中长剑。
他们的眼神中却流露许惊恐害怕的情绪,握剑的手指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
在劳管事推门而入的刹那,他
们便感觉到了一股狂暴气息扑面而来。
就像是一头猛虎毫无征兆闯进了羊圈之中,只凭着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已经让他们瑟瑟发抖,生不出任何抵抗之心。
老者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在身旁男弟子的搀扶下艰难站了起来,
他看一眼负手而立的劳管事,再看看似乎不明所以,依旧在吃酒聊天的猎户,最终将目光落在自己几个弟子身上。
老者心中念头闪过,不由得捂嘴咳嗽几声,指缝间多出一缕殷红鲜血。
他当即收敛心神,悄悄抹去血迹,刻意加大声音道,
另一处火堆旁,闻武师吃掉手中最后一块肉干,再开口时声音忽然变得虚无缥缈。
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动,而是僵硬木然,仿若提线木偶一般。
卫韬又是一笑,「不过看闻武师的表情和语气,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么说,几位是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闻武师面无表情,「我们本来配合他一下也没有关系,但此人却是不明白,比起独占孤行,宽宥包容才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博采众长,才能包罗万象。」
就在他说话间,坐在最外层的黑脸汉子已然起身。
随手从包裹下面拿起一柄长剑,朝着劳管事走了过去。
「他手中拿着的玩意,也能算是三尺青锋?
哪怕是随便弄个铁片,都要比这把破剑更能吓唬人。」
劳管事暗暗冷笑,将双手从袖中缓缓伸出。
忽然,一道森寒光芒陡然亮起。
犹如星河倒挂,日月同辉,甚至让熊熊燃烧的篝火都瞬间失去了颜色。
劳管事的眼神表情凝固了。
心神也在瞬间被这道光芒所夺。
他死死盯着那道升起的璀璨光芒,意识陡然一片惊惧的空白。
下一刻,劳管事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盈,仿佛融入到了风雪之中,在黑暗深处自由翱翔飞行。
但随着视线的转动,他却又看到了一具熟悉的身体,还钉子般矗立在殿内不动。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其他猎户,依旧在火堆旁就着干粮吃酒,甚至根本没有朝着门前瞥上一眼。
生命的最后一刻,劳管事想到的并不是自己,他想要张口大喊,却连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视线迅速变暗,直至坠入无尽的死亡深渊。
唰!
剑光乍现乍收,其速度之快,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唯有那具屹立不倒的无头尸体,在诉说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暗风雪之中,年轻人轻轻呼出一口白气,朝着一侧被破碎砖石阻挡的道路走去,仔细计划如何才能让马车通过此处,直接停在殿前。
最好是一步远路都不用走,下了车便可以直接进入到屋内。
他心里清楚明白,想要让老祖宗更加看中,此次能单独陪同出行就是最好的机会。
所有细节都必须提前考虑到位,
如此才能在家族一众同辈中脱颖而出,自此一飞冲天,得享难以想象的修行资源。
至于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那些人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关心。
真正重要的是将卫生收拾干净,异味祛除彻底,如此才能让老家伙休息得更加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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