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如怒蛟。劈开面前泉溪,成匹练、惊碎玉、震游龙!
他这一剑,走的又是刚猛之路。
中年文士倏然不见。
在年青人劈起的水花中一闪。已游至。
身法快如鬼魅、滑若游鱼,软剑出。
锵锵锵锵锵锵锵。
倏忽二十招,倏忽四十招,倏忽上百招。
年青人适才以剑劈水。诱逼中年文士欺至身前,软剑出时他的秦剑已迎上。
软剑如蛇。端是妖滑,年轻人古剑沉重,竟只以剑尖接敌剑,剑路细腻端秀。而方寸间变化闪电,以快打快,倏忽便拆过上百招。
此打法如方才的静峙一样。都是极耗神耗力的比斗方式——对年青人而言。
中年文士方才如融入山水之间,此时又如激流中的游鱼。只顺着风声水势灵动跳脱,竟像不要耗力气的。
世间只有脱力而死的战士,几曾见脱力而死的鱼?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剑声如爆豆子般一路响下去。
年青人额上已有汗渗出。
此役之艰辛,如一弹指间就要判断百十道闪电的去势,每一剑之回应要如针尖刺在绣花绷的一点上那么精确,否则就是死。
不过十个呼吸间,两人的对剑,已足以录成厚厚剑谱、传诵江湖!
这十个呼吸间的妙着,已经比有的剑客一生所能使出的,还要多。
年青人魏如生纵然今日埋骨于此,也当自豪。
任何一个剑客达到这步造诣都当自豪。
只是,纵然出剑已密、准、秀、狠兼具,又怎敌得过中年文士如臻化境一柄游鱼软剑。
剑软软、如鱼尾,在秦剑剑尖只一粘,轻轻荡开半寸去,年青人急回剑身侧挡,游鱼剑剑随人转,已翩然划过后方、鱼尾甩起一个剑花,年青人急以剑尖击之,却慢了半分,剑花在年青人手臂上点开一朵血花。年青人神色如铁,反肘下击,游鱼剑却轻轻一颤,流星般弹开,划出一道劲韧弧线,打在年青人剑势弱处,便把秦剑打开去,那道弧直劈年青人前胸!
年青人急后退、折腰、回剑横挡,那道弧已没入他胸中!
被秦剑一挡,并不力抗,在他胸前轻轻一吻便甩尾退开去,弧尖粘起一道血线。
年青人的胸前已出现一道深深伤口!
他已半身浴血。
可是他的背,仍然挺得很直。
死也要挺直肩背,他是一个剑客。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剑客便该死于剑。
年青人是否已看到了自己的死?
他的剑变急躁了,剑式更大开大阖,好像放弃了原先细致的路子,又像适才对付剑童一样开始砸。
可惜中年文士不是剑童。
年青人一式狠狠直劈,中年文士滑步便让过,游鱼剑柔腻一拂、顺势上削,年青人剑颤外荡、以挡带击,却被游鱼剑上带的潜力一震,肘间露出一个空档;游鱼剑轻点淡回、直投这个空档。
好一个空档!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