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头都被陆景挡了去,正好杀一杀这些为祸人间的妖魔。”
他用身上的衣物仔细的擦拭了两枚贝壳,不知收到了哪里。
“陆景前辈待人温雅,平日里说话也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却不曾想他竟然是书楼的先生。
大伏朝廷在有意的放任。”
天上斩龙台的光芒霎时间直落而下,照耀在陆景身上。
“叱!”
“前路多坎坷,一直以来,我修剑气扶光,观人间之景,看到横亘于天地的山岳,也看到决堤的洪水,更看到累累白骨!
“存心求死?”
“不论如何,天下多几位陆景这般的天骄,才算是辉煌大世。”
陈山骨身躯一颤,又问:“我说我亲友葬身龙腹,你带我前来这龙宫,也是因为……看不惯?”
宁海大龙将怒哼一声,躯体中气血燃烧,武道意志充斥周身上下,又锁住脑海。
“罪龙宁海,盘踞龙宫,夺原夏河龙宫宝座,构筑血阵,戕害万民!
“改变天下不可为,但却可以理一理入目之地,可以斩下你的龙首,毁去这龙宫。”
我太冲海还不曾前去寻你,你竟然胆敢……自投罗网。”
“既然是独身一人,也想为这条白龙出头?”
他身上先天气血屡屡波动,照夜身上也有气血涌动,注入他的躯体。
那是……一道剑魄萌芽!
魄者,剑意之凝聚也。
这龙宫阵法究竟练了多少生灵,吸了多少血雾,才能有这般效果?
付云期也远望着陆景,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道:“陆……陆景恩公,你拿了那血珠便赶快逃吧,那太冲海大太子……将要来此,若此时服下,就怕来不及炼化,反受其累!”
“斩我龙首,毁去龙宫?你可知我只需再拦你片刻,便有大太子来临,摘下你的首……”
“斩龙台乱我心志,陆景区区神火,便是有斩龙台相助,又岂能胜我?”
大龙将声音如若雷霆,却见他脚步微动,云雾遮天蔽日下,空气中充盈的气血都滚烫起来。
陈山骨深吸一口气,身上骨骼爆炸鸣响,也朝河道奔行而去。
宁海大龙将龙身盘旋于空,鳞片上满是剑痕,却仍然有涛涛气血夹杂着五道神相之力。
可你若是不想让其他人更贵,就只能尽力变强。
南禾雨千秀水闪烁其辉,飞天而去。
陆景已经拔出呼风刀,听到陈山骨高声询问,想了想便说道:“无他,只是看不惯而已。”
陆景微微摇头,眼中闪出清亮,话语也极不客气:“大龙将难道不知,便是龙子我也斩过。”
陆景递出了一剑,剑气起璧山,升起一轮东君大日,映照扶光!
却见白马上的陆景神念微动,照夜名马马蹄一踩,浑身气血翻腾,流畅的肌肉如流水一般动了……
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此时河中道许多强者,也隐隐约约听到陆景执律之音。
这既是质问,也夹杂着天下独尊的武道精神,想要击溃陆景的意志。
百余座高山林立,陈山骨便越发看不懂。
陆景终于知道观棋先生惧怕他看遍人间,便憎恶这人间的原因。
陆景却直直凝视的那龙宫:“这血珠中,似乎蕴含着极其磅礴的力量。
下一瞬间,那白马便宛若飞天一般,迎向天空中的云雾。
陆景剑光疾飞。
“之前恩公救我,现在容我来拦住那大太子,容我来救恩公。”
“是呼风刀……”
唤雨剑如若春雨,绽放出来的剑气却又如一座座高山。
正因想起了这许多事,当趋吉避凶命格运转,大凶之相的讯息流动,陆景在短暂的怔然之后,仍然拔刀。
陆景手持着呼风刀,唤雨剑飞来,陆景从照夜上跳上剑光。
狂暴的剑光迸发而出,直去七八里!
陆景想起四先生刻在冰峰上的话,想起临行前观棋先生的话,想起自己的无畏剑魄,想起龙宫下那累累白骨,也想起前世的好光阴。
“大丈夫生而为人,立于人间,岂能让这虫蛇作祟?”
陈山骨有些不解。
便看到……
须臾之间,十丈梵日法身乍现于天空中,梵日法身便如一尊怒目菩萨,睁开眼眸冷喝一声。
可现在,若非伱身后还有人护持于你,否则你便是太蠢。
那一缕剑魄发出微光,唤雨剑的浮光剑气光芒大盛。
紧接着……
可惊喜收敛之后,却多了些担忧。
唤雨剑脱手而出,飞上虚空融入于这一道完美的璧山,直落而下。
“这太玄京少年魁首陆景的身世倒有些特别,他出生自大府,却也不算豪门,只是颇有些银两。
白龙盘旋于空,白发龙王付云期驾驭着云雾,龙头上,照夜傲立,陆景右手仍然握着呼风刀。
天上云雾间,突然有一道流光洒落,洛述白站在七尺玉具之上,悬浮在南禾雨不远处,侧头看向天际。
身骑白马的陆景却探出手,唤雨剑化为流光落入他的手中。
一条足有三四十丈的真龙,穿行于云雾中。
有一只侥幸在尺素剑下生还的妖魔看到这一幕,竭力大喝道:“大……大人!服下了血珠,以你如今的修为,顷刻间便能映照星辰,踏入照星之境!”
叩神八音炸响铿锵之音,消磨天地的飓风。
南风眠养出一颗跋扈刀魄,跋扈刀魄大盛之下,他虽然只是照耀五颗古星,却能持刀斩七星剑座!
重安三州虞东神养出一颗枪魄,敢以长枪射天狼!
冠军大将军养出拳魄,拳拳动春雷,天下修拳者,便只有大雷音寺长胜禅师胜他一筹。
元气横空,春雷乍响。
他一边说着,右手中的呼风刀随意斩落。
尺素喃喃自语。
留下龙宫与龙蟠阵,那太冲海大太子必然还会派遣其他龙将前来,继续行血祭之事!”
名马有灵,长长嘶叫一声,就朝着云雾相反的方向奔行而去。
看到陆景拔刀,付云期眼眸一动,连忙提醒道:“恩公!我原是原夏河龙王,被拘禁之时,也曾经宁海大龙将说起这血祭阵法。
“嗯?”
宁海大将军高昂龙首,正要以龙角相撞,口中亦有话语道出:“无心之下能遇到你,也算是功劳一……”
宁海大龙将武道精神弥漫,也如同重锤一般,捶落在陆景脑海中。
陈山骨心中这般想着,旋即又想起陆景曾与他说过的那句话。
“我生于此,长于此,埋父亲之骨于此,又成了此间龙王。”
洛述白似乎浑然不在意,也不戳穿南禾雨此行的目的,笑着点头。
陈山骨还在发怔。
“是陆景先生?”
天上云雾卷动,河中道本多平原,哪怕隔了上千里距离,武道修行者远望,元神修士驾驭神念,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云雾展动,都可以感知到宁海大龙将绝顶的气魄,以及陆景璀璨的剑光。
“只是一年前,他以十六七岁之身崭露华光,一鸣惊人,不仅成了书楼的先生,还成了当时有名的修行天骄,剑道天才。
陆景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照夜踏云直上,陆景黑衣飘动,呼风刀再度入鞘,唤雨剑却大放光芒。
“要快些……这条龙含着杀机。”
而照夜却奔腾在云雾中,迎向从龙宫中涌出的许多妖魔!
我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又来此世一遭,入了书楼,修了人间之剑,纵观前路,不盼着改变天下,却要昂首前行。
当真龙气魄浩大降临。
陆景,想要改变这天下的强者太多,你虽有天骄之名,却还排不上号。”
陆景眼神灼灼,元神神火燃烧得越发旺盛,扶光剑气也缠绕着元神神火变得越发浓郁。
龙蟠阵炼化天上的血雾,也在炼化龙宫下的生灵血肉,进而化作一枚血珠,悬浮于其中。
陆景抬头仰望着站在天空中的大龙将,他感知到大龙将的眼神,神色便如同刚才那般晦暗,只是徐徐说道:“大龙将接着说话的时间,武道意志四布,神相入眸的目光也笼罩四方。
宁海大龙将踩出这能够踩塌大地的一脚,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这冲霄一剑,配合恐怖的斩龙气机,让宁海大龙将无端心神摇曳。
“我乃太冲海大太子麾下宁海大龙将,你对龙属不敬……”
“太玄陆景……陆景前辈原来这般出名?”
“陆景!你太年轻了!尚且不知这天下许多生灵天生高贵,你也是其中的高贵者。
一声声如同惊雷般的声音响彻四野。
陆景持一颗无畏之心,策马疾行于长空。
这声音落入陆景耳朵中,令陆景头晕目眩。
她来自烛星山,平日里不理会世间许多事,可偶尔还是能听闻天下事。
陆景颔首:“龙属食人,不可,陆景也是人……看不惯。”
“陆景前辈拔刀斩蛟龙就如同斩草,这些蛟龙也并非不可败。”
“要杀太玄京少年天骄,岂能心生犹豫?”
他肩扛唤雨剑,手持呼风刀!
你可知道现在这世道下,多少人在修行血祭之法,你可知道这天上的血色雾气又是如何来的?”
原本陷入思绪的尺素醒转过来,先是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改变天下太难,我与四先生、观棋先生相比,便只如萤火。
徐行之眼中锋芒毕露,他转头看了一眼邪刀,继续前行。
陆景唤雨剑飞出。
陆景剑光冲天,原本盘旋于周遭的一百零八座剑气山川突然间融为一体。
唤雨剑上的剑光也眨眼消散,陆景遍布于其上的神念也破碎而去。
南禾雨咬了咬牙,低着头看着地面道:“既然前来游历,陆景先生又与叔,兄长交好,也许我们可以……”
尺素剑光瞬息而至,落在他的身旁。
河中道妖魔遍地,便是崇天帝亲自册封的太冲海龙宫中,也有大太子前来,布下血阵。
按照尺素惫懒的性格,向来不愿意理会这些消息,如今能记起陆景的名头,则是因为提及陆景名讳的,乃是数月之前前来烛星山的道宗宗主大人百里清风。
“四先生、观棋先生想要让天下变好,所以其中一人曾上天阙,却又走下天关。
尺素剑光飞起,元神中八道神火闪出辉光,她的青衣飘散在云间,如同碧水,也如河流,剑光洒落之间,便是一片片碧波荡漾。
宁海大龙将腿上血光绽放。
“陆景,你虽然映照斩龙台,可独身一人也敢来问罪于我?斩了两条蛟龙,难道就觉得你已经无敌于世了?”
这五道神相,皆为龙身,有一条龙头上长着独木,另一条骨骼刚硬,鸣出玄铁之音……
“大伏朝廷……不曾问罪?”
恩公,你若出刀,那血珠炸开,恐受重伤!”
下方的陈山骨还不曾反应过来。
付云期相劝。
哧!
剑光四射而出,斩在了宁海大龙将铁拳上,喷涌出阵阵火花。
他是一位不得宠的庶子,据说那大府不待见他,又差点成了豪门赘婿,一路行来倒是坎坷颇多。”
天下百兵百法,皆有其魄,能悟得其意者,凤毛麟角。
宁海大龙将龙爪挥动,砸碎陆景的剑光,躯体如若山岳,直直压着陆景而去。
照夜驮着陆景,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云雾,眼眸中闪过一缕恐惧。
尺素从未见过百里清风这般盛赞一位少年,而且那少年还出身太玄京。
他心中陡然闪过这般念头,眼中闪过缕缕红光。
邪刀闪动光芒,徐行之低头思索:“这陆景又变强了。
“不过,我在太冲海就听人说过你的名字,据说你行事颇为冲动,向来不管不顾,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只觉得天骄之辈有几分气性算不得什么。
“九道神火凝聚成了一朵,灼灼燃烧于元神,不久之后便可映照星光……”
陆景周身一百零八座剑气山川再度耸立,面对宁海大龙将一句句含着武道精神,想要瓦解他意志的嘲讽之语,他始终一语不发。
可是现在……河中道白骨遍地,妖魔兴风作浪,龙宫下埋藏着万千生灵的尸体,而在这之后,就大龙将竟还理直气壮,觉得四先生、观棋先生太过愚笨……”
他神念四散之间,不由看到龙宫下无数的枯骨。
“陆景先生怎么总是与龙过不去?”
这一日,陆景身穿黑衣,身配刀剑,骑马而来,斩去了一尊神相真龙。
他们尚且无法改变天下,我又如何能做到?”
下方的尺素与陈山骨也听到付云期的声音,又看到陆景还在拔刀……陈山骨便踏前一步,问道:“陆……陆景前辈!便是这河中道死再多人都与你无关,你又为何冒险?为何要拔刀摧龙宫?”
刚才那一脚一往无前,踩在了陆景剑气上。
龙宫、血珠、龙蟠阵留一不可。”
付云期走到宁海大龙将巨大的龙首、龙躯之前,再度化身白龙,数十丈龙躯盘踞于河道中。
这位读了许多书的白龙,在这干涸的河道里,吃了同族的肉,饮了同族的血。
当血液遍布于他白色的龙身。
付云期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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