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互相在对方国家建使馆、设商馆,可以互通有无,可以互相学习,可以互利合作,日本就与我国有人员和贸易往来。”
“我们的皇帝已经说了,中国已经拥有了一切,足以自产自销自给自足,不需要再与他国进行任何交流,你们就死了与中国开展贸易的心吧。”
马嘎尔尼千方百计死缠烂打想让中国打开贸易之门,可是清朝君臣异口同声将他拒之门外,他气得在心里骂娘,却又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好心灰意冷地带着使团,带着乾隆写的976字的信回国交差。他们出北京,经河北、河南、湖北,一路南行,前往广东广州上船。
他们在武汉坐船过长江时,马嘎尔尼把乾隆写的《敕英国国王谕》拿出来看,信中说,你们所说的开放通商口岸与天朝体制不合,你们想要对中国的体制进行改革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清地大物博,已经拥有了一切,足以自产自足,不需要再与他国进行任何交流。信中劝对方不要打中国的主意,毕竟“普天之下,唯我独尊。”马嘎尔尼看完信,恨得咬牙切齿,把信往地上一扔,咒骂道:“狂妄傲慢,愚昧无知。”
副使约翰忙把信捡起,说:“这个帝国是一具木乃伊,它周身涂着香料,缠着丝绸,棺材里放着茶叶、瓷器。”
贪婪的马嘎尔尼听了,脑筋一转弯,脸色变了,他说:“中国确实地大物博,好东西不少,我们在宾馆吃的烤鸭、炸春卷、涮羊肉、京酱肉丝,味道很不错,喝的碧螺春茶很香,那紫砂壶也很好。中国人说贼不走空,我们这一次不能白跑,我带人经湖南去广州,你带一队人马去江苏,买些碧螺春茶树苗和宜兴紫砂壶,再带上几个茶农和工匠,看他们的茶和瓷器今后卖给谁。”
“明白,我一定完成任务。”副使约翰心领神会。
“那我们广州码头见。”
船到长江南岸,马嘎尔尼带大队人马继续南行,副使约翰带了138人的小分队乘船前往江苏。他们来到太湖边,在宜兴买了五箱紫砂壶,在西山买了一百斤茶叶和一千五百棵碧螺春茶树苗,还绑架了两名工匠和两名茶农,还有烧制瓷器和种茶炒茶的工具,准备带回国种茶和烧制瓷器。蒋坡村蒋家祠堂的蒋百琛到太湖码头送人,看到认识的茶农喊救命,便上前和洋人说理,说气候水土不一样,把人把树带回去没用,树栽不活,人也烧不出瓷器。
副使约翰打量了一下仪表堂堂神态威严的蒋百琛:他中等身材,身体微胖,一双大眼睛深邃明亮,眉毛粗长浓黑,五官端正,下巴上有黑白各占一半刚劲有力的小胡子。他身穿蓝色对襟马褂,里面是青布长衫,光秃的头顶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帽,帽顶有个翡翠结子,帽缘中央有个菱形珊瑚帽准,帽后垂下长长粗粗的花白头发的辫子。
蒋百琛侃侃而谈,副使约翰似懂非懂,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有话到广州去说。”几个洋兵抓住蒋百琛,把他也拉上了去广州的大帆船。
上船后,约翰把他们五人关在一个昏暗的船舱里,在他们身边除了一个臭烘烘的尿桶,便是一千五百棵青枝绿叶的碧螺春树苗,还有烧制瓷器和种茶炒茶的工具。蒋百琛对哭哭啼啼的同伴说:“我们绝不去英国,茶和瓷是我们的国宝,绝不能落到洋人手里。”
矮个茶农康小兔愁眉苦脸地问:“他们有枪,我们赤手空拳,能不听他们的?”
蒋百琛说:“我们死也不去,洋人也没办法,关键是不能让洋人把树苗带回国。”
“你不是说水土不一样,栽不活吗?”
“英国殖民地多,有的殖民地能生长。”
“你有什么办法?”
“我和你们说……”蒋百琛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一说,几个人都点头说好。
船到广州,约翰发现一千五百棵树苗出了问题,每棵树根部上面的树皮都被剥掉一圈,短的一寸,长的一尺,带回去是种不活了,只能当柴烧了,气得他暴跳如雷,拿起鞭子狠狠抽打五个中国人。蒋百琛和四个老乡统一口径,都说洋餐不好吃量又少,饿得不行,只能吃树皮,往年闹饥荒,老百姓也是靠吃树皮活命。几个洋兵用皮鞭抽用枪托打他们,蒋百琛被打得最重,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他死也不求饶,死也不改口,见了马嘎尔尼还是说水土气候不同,把人和树带回去没用。两个茶农及两个工匠也坚持不去英国,有一个工匠因为精神抑郁,趁人不注意跳海自杀了。马嘎尔尼觉得蒋百琛说得也有道理,树苗死了,人带回去没用,一路上还得管饭,就下令把他们放了。他们四人身无分文,一路乞讨往家走,历经饥寒困苦,到家已是四个多月以后了,四个人都是又黑又瘦憔悴不堪形同乞丐。
家人以为蒋百琛被绑去了英国,或者被洋人杀了扔海里了,吹吹打打给他办了丧事,堂屋墙上挂起了他五十岁那年画的遗像。村上人也以为他回不来了,刚好族里的房长们也不愿意他当族长,正好借坡下驴,开会选了新的族长,在祠堂享堂上摆了蒋百琛的牌位。
房长们不愿意蒋百琛当族长,是他爱标新立异固执己见。祠堂原先有一条族规,每年发份子钱时,只发男丁,只发到60岁。他当族长后,第一件事就要改族规,他对众房长说:“尊老是孝,不给老人份子钱是不孝,份子钱该发到死。”众房长不同意,他就在祠堂绝食,他说:“饿死老人前,先饿死族长。”他不吃不喝7天,惊动了官府,最后房长们同意了他的提议,修改了族规。
他坚持的另一件事是修通无锡的大道,道路经过张家村桑田,他用祠堂二十亩水田与张家祠堂换了四十亩桑田,张家村才让修。祠堂里有人觉得亏了,见了他就喋喋不休,要他去张家村把水田换回来。
他很生气,说:“不行!修路没占多少地,四十亩旱田栽桑养蚕的收入肯定比二十亩水田种粮食多,农活还好干。”
族里人不这么看,认为他私下拿了人家好处,他有口难辩,气得爆粗口骂娘。
蒋百琛坚持的第三件事是续弦之事,他老婆死了十几年了,想娶村里寡妇张玉贞,众房长异口同声反对:有伤风化,有违族规。
蒋百琛这次死里逃生,让他觉得人生无常,命如朝露,有了追求晚年幸福的紧迫感。他不当族长到无所谓,但要娶张玉贞,要与她白头到老。这件事,不仅族里头头不答应,土匪也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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