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看着锦生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面,才出言问张君。
“这孩子比他小叔要实在得多,人也活泛,上次在大牢里,我就想跟他聊聊来着。”
“还是得加点儿小心,毕竟他爷爷、他小叔都不是省油的灯。”
付宁也不过是提醒一句,转头又问起了张君的腿。
张君把拐杖放在一边儿,扶着桌子沿站起来给他走了两步。
按照肖远安的话说,他这两条腿得浮浮儿养着,过个三年五载的才能行动自如。
“现在哪儿有三年五载的时间让我浪费。”张君指着外头说,“日本人虎视眈眈,国家危亡之际,怎么躺得住啊?!”
正说着,黄琛带着韩铄也到了。
好家伙,今天这是什么大杂烩啊?!
好在这两位心里也有谱儿,互相一点头,张君就起身告辞了。
一直到他都出了垂花门,黄琛才用手点着他,“这就是上次你让韩铄找人带话的那个主角?”
“一块儿坐过牢嘛,也算是有交情。”
黄琛并不干涉付宁的私人交往,他今天来是为了付宁托付他的那件事。
“找不着?!”付宁听了他的结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也奇怪呢,这生得见人、死得见尸吧,可是我都快掘地三尺了,一点儿渣儿都没见着,但是现场找到了爆炸的痕迹。”
黄琛皱着眉头坐在那儿,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事儿他也是第一次见。
那辆汽车的残骸在南海子找着了,按照它被炸的这个形态推算,车里的人肯定活不下来。
但是尸体呢?
就算是渣渣,也得有点儿吧?
就愣是找不着。
附近可能看见的人家他都走访遍了,都是听见巨大的爆炸声,但是过后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现场的土都翻起来了,在一米五以下的位置找到了带血的土。
“处理现场的人是个老手儿,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我已经给南京打了报告,实业部也知道了。”
听着黄琛的意思,安晨冬能活下来的几率是零。
付宁心里最后的那一丝颤巍巍的小火苗儿,“噗”的一下被吹灭了。
挚友离世,他连给收个尸都做不到。
将来想他了,都不能像刘俊生那样到他坟前去念叨念叨。
无处凭吊,只能托与清风了。
韩铄看他又难过起来了,走过来安慰他,说是已经找了人,过两天到南海子的水底下去摸摸,没准儿就找着了。
付宁抹抹眼睛,摆摆手,不费那个事儿了,人没了就是没了。
他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了,只要自己还踩在这片土地上,还在干着他们一起干的事儿,安晨冬就不会走远。
正在这时,会叔拿着好大的一个纸袋子进来。
“三爷,邮局送了一封信来。”
付宁抬手刚要接过来,却看见纸袋外面“付静安亲启”几个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那是安晨冬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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