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顿住了,这孩子知道无了大师是他朋友,所以,这倒霉孩子真的是他儿子?
“爹,您看,水里有鱼,快快,我们抓条鱼回去熬汤喝。”桃梓突然拽住李莲花的衣袖,对着水面兴奋道。
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性子不定。刚刚还沮丧万分。转眼又是活力满满。
李莲花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就站了起来,四处一看,没有趁手的钓鱼工具,反手将背上裹着剑袋的长剑取了下来。
李莲花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吞吞站了起来,然后一眼看过去,他的呼吸就顿住了。
少师,桃梓带的竟是少师剑。
李莲花眼睛一酸。他从未想过,时隔多年,他与少师再见,竟是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半大的少年拿着它戳鱼。
桃梓握着少师在水里乱戳,剑尖划破水面,惊得鱼群四散奔逃。他戳了半天,连片鱼鳞都没戳到,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却还乐得眉开眼笑。
李莲花顿感啼笑皆非。少师是用来戳鱼的吗?啊?更离谱的是,他戳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有戳到。
最后,李莲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我来吧。”
桃梓愣了一下,连说几句,“哦哦哦,”然后,他一把将少师剑塞到李莲花手里,“给。”
李莲花感受到少师那熟悉的触感,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滚,“你这剑……是你爹给你的?”
“不是呀。”桃梓拧着湿透的衣袖,水珠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我还没出师呢,爹娘说等我打败他们其中一人才给铸剑。这剑是从我家储物间翻出来的,被我娘压在箱底,听说是我爹年轻时用的剑,我就借来用用。”
李莲花握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剑身上,映出他微颤的睫毛。他看着眼前少年湿漉漉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景荒谬得可笑,却又……暖得像春阳。
这孩子被保护得太好,眉宇间全是未经世事的干净,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如何超越那对过于厉害的爹娘。
日头越发高涨,晒得人头脑发晕,两人拎着一串鱼往回走。桃梓走在前面,少师剑被他斜挎在背上,他嘴里还在念叨着水里的大鱼,说下次要做个渔网来,保准能捕上十条八条。
李莲花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少年背后歪歪斜斜的少师,又看了一眼他过于欢快的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就在莲花楼的飞檐在林间若隐若现时,桃梓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目光如电射向二楼的雕花窗棂:\"什么人?出来!\"
少年人瞬间敛去了所有笑意,眉峰紧蹙的模样,竟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影子重叠。李莲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二楼纱帐无风自动,一个青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绸带束着发。一身天青色道袍纤尘不染,袖口绣着细密的鹤纹,腰间悬着柄不足巴掌长的玉剑,玉剑还带着更小的阴阳鱼剑穗,个头小巧玲珑,却栩栩如生。
她倚着栏杆往下看,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流水,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淡然。
\"抱歉,\"小姑娘开口,声音像玉石相击,\"我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们信吗?
“误会?”桃梓提着鱼突然冲进了莲花楼,然后他看到楼中被翻的凌乱的物品,气得发狂,“小贼,你来我家偷东西,还敢说这是误会?”
小姑娘也听到了他的怒吼,略有几分苦恼道:“我只比你们早到一步。我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实在是与我不相干啊。”
李莲花拾级而上,看到一楼的物架,东西虽不算凌乱,但确实都被人翻过。只是一眼看过去,看不出来究竟少了什么。
李莲花并不想怀疑那位小姑娘。不知是否是错觉,李莲花分明觉得对方十分面善,好似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样。那少女对着他微笑的样子,眼中并无半分敌意。
桃梓虽然生气,却还记得将手中的鱼放在了脸盆里。然后他抽出身后背着的少师剑,又一阵风一样冲出莲花楼,剑尖对着二楼,“小贼,下来受死。”
小少女歪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好啊。”话音一落,她如同一阵清风飘飘然落在了地面。
桃梓拔剑出鞘,少师剑在空中划出半道银虹,直取小姑娘面门。“小贼休走!”他怒喝出声,出手便是相夷太剑。
小姑娘不慌不忙,摸出腰间玉剑轻挡,两相交击,发出“叮”的一声清响,震起的气浪将两人的发丝吹得飞扬。
“你不错。”桃梓眼睛微亮,他虽少与人动手,却也看得出这少女的剑法灵动异常,玉剑在她手中竟似有了生命。
“你也不错。”小姑娘轻笑,脚尖轻点地面,身姿如清风般在剑光中穿梭。
两人你来我往,剑招越来越快,少师剑的凌厉与玉剑的飘逸相撞,竟在莲花楼前激起层层剑花。
数十招后,桃梓一个虚晃,小姑娘识破招式,两人同时收手。少年喘着气,少女鬓角微湿,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棋逢对手的亮色。
“你叫什么名字?”桃梓收剑问道。
小姑娘抚了抚微乱的鬓发,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星辰闪烁:“我叫望舒,桃望舒。
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李莲花听着这个姓氏,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奇怪的念头。桃望舒……桃梓……这两个名字像两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叠叠。
又是姓桃?这个姓很常见吗?为什么他一天之内竟然见到了两个人都姓桃,其中一人还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另外一人又与他有什么样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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