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张岊终于与前来接应的王凯所部会合在了一起,双方于是合兵一处押送着这批粮食赶往麟州。大军在到达麟府之间的必经之地青眉浪时拦路鬼再次出现,这一波西夏人一点也不比王凯的这六千人少到哪里去,可就在这个临敌时刻,张岊不知何故却没有率军及时跟上。
一切只能靠自己了,王凯命令前军接敌,同时又命一批人在双方交战之后绕道至西夏人的身后对其发动攻击。
就在王凯率军与正面之敌激战正酣之时,王凯在开战前派出去的那批人从背后狠狠地捅了西夏人一刀,西夏人误以为宋军的援兵到了顿时军心涣散。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张岊及其所部终于赶到了战场。这一下战场的胜负再无任何的悬念,西夏人被打得狼狈逃窜。
先是被张岊击败,然后又被王凯和张岊合力击败,西夏人为了这批粮食已经先后派出了两股人马前来打劫,看这架势明显是不死不休。果然,当宋军行至一片被当地人称之为兔毛川的山谷地带时,突然从山谷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的西夏人再一次地挡在了路上。这一次可不再是小打小闹,两次败北之后,西夏方面这次迅速地集结了三万兵马前来拦路打劫。
面对前后这近乎于漫山遍野的西夏人,一路上本就走得是提心吊胆且与敌经历过两场生死血战的宋军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三万对六千,五比一的实力对比,刘平和任福的悲剧似乎又将再次上演,久经沙场的勇士尚且会在此时胆怯,那些从未在战场上见证过血雨腥风的人自然就更不用提了,比如此次随军参与护粮的太监大哥宋永成就被当场给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危亡时刻,英雄和孬种的本性立马显露无遗。看着宋永诚一个劲儿地哭天喊地,王凯甚是鄙视地看了这个胆小的太监一眼,然后便率军向西夏军队猛扑了上去。
兔毛川可不是平原旷野,西夏人的骑兵在这个地方与宋军开战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而且山路的狭窄也在最大程度上抵消了西夏人在人数上的优势。参考上次两千清边军在三松岭大败西夏数万大军的战例,此时的王凯不但有清边军在手,而且他的兵力还增加了四千人并有府州第一猛将张岊助阵,这一仗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
开战之后,宋军几乎是不计生死地在向西夏人发动猛攻,但他们对面的敌人毕竟有人数优势,双方之间的战局便因此一直呈现出胶着的状态。身为全军主将,王凯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将军来看待,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将甚至是一个普通的兵卒,而冲锋在前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战斗中王凯被西夏人的一支流箭射中了面门,这一箭虽不至于像张岊此前那样惨不忍睹,但也同样是钻心刺骨一般的剧痛,可王凯并未就此退出现场,而是继续带伤率部死战。
眼瞅着王凯身负重伤,而西夏人却仍然不见有败退的迹象,战前就泪眼汪汪的大太监宋永诚为了免遭被俘或杀戮之辱,于是他决定在宋军败亡之前把他自己给结果了事。他拿出一条手帛准备自缢,可他这一副哭哭啼啼的娘们儿样实在是不像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
这时候一个人走过来一把夺过宋永诚手里的布帛,对他大吼道:“既然怕死你还自杀个啥?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就算是要死,那你也等我打完这一仗再说。如果我这次不能取胜,那你再死也不迟!你给我好好待着,且看我如何破敌!”
说此大话的人是谁?张岊吗?非也,此人正是王凯麾下的第一猛将王吉,就是麟州第一次被围时伪装成西夏人跑出去向府州报信的那位王大叔。
王吉出战再次使出了他在战场上的终极大杀招,那就是擒贼先擒王。环顾战场,他终于是在一片高地之上发现了一位身着大将服饰的西夏将领,他随即带领部众策马奔驰向其飞奔而来。一路上,王吉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当目标快要接近射程时,他张弓搭箭射出了一支利箭,这名倒霉的西夏将军当即扑倒在地就此一命呜呼。王吉扔掉手中的弓弩再又一鼓作气地冲上了高地,眼见主将已死且王吉这个袒露上身的战场屠夫又率众杀了上来,高地之上的西夏人随之溃逃急走。
主将阵亡且指挥部又被端,一支军队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战斗下去,那么它绝对是冠绝当世的无敌之师。很遗憾的是,这种事向来与西夏人无关。在历史的记载里,西夏人倒是无数次地出现过只要主将一旦被射杀就立马作鸟兽散的场景,哪怕是这场仗还未真正开打,哪怕他们在兵力上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西夏人大举溃逃之时也是宋军转入反攻之时,就此,三松岭之战的情景再又重演。先是西夏人的溃逃导致他们在山路上自相践踏,而后便是宋军的四处追杀导致他们的溃逃变成了向着死亡的路上急速狂奔。兔毛川的地理特点导致这里成为了继三松岭之后的又一个埋葬了大量西夏人的天然坟场,西夏军队在自身的溃逃以及宋军的追杀中前后共计有一万余人因摔落山崖而命丧黄泉。
张岊,王凯,王吉!
壮哉,大宋好男子!壮哉,英勇无敌的大宋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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