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咋了?
他咋了?
怎么朱怀弼,突然就把卢国公府给搬出来了?
李北玄一脸茫然。
而朱怀弼勒住马缰,转头认真地看向李北玄。
“我知你要强,不愿拿家世做筏子。但你才十七岁,又经此大劫……”
“若陛下真要为难你,卢国公府的免死铁券,不止能保我,也能保你。”
看着朱怀弼难掩担忧的样子,李北玄终于悟了。
难怪这些家伙这几日一个个鬼鬼祟祟、言语闪烁。
连平时最没脑筋的冯威,都一副看他像看要跳楼的眼神。
原来,竟是也在担心那封圣旨的事情,生怕他想不开!
李北玄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忽而翻身下马,朝朱怀弼竖起一根手指:“大哥,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觉得我像那种会寻死觅活的人吗?”
朱怀弼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李北玄见状,便知他心里其实未必没这份怀疑。
当下不禁嗤笑一声:“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这人呢,贪生,怕死,贼怕疼,还想吃好喝好多活几十年呢。就算……真要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我也一定会拉着谁垫背,绝不自己先跳下去,懂?”
这话说得满是痞气,却也真实得很。
朱怀弼怔了怔,旋即轻笑出声:“那就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放心。”
李北玄又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在关心我,但说实话,你们……想的有点多了。”
朱怀弼闻言,眉头微蹙:“你是说……”
“我是说……”李北玄笑了笑,轻声道:“不光是你们,怕是连白彦喜这位陛下身边的近臣,也错判了陛下的心思。”
朱怀弼一愣,顿时问:“什么意思?”
但李北玄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只是翻身上马,手搭缰绳,目光望着远方的大道,沉默了片刻。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将那些模糊不清的情绪彻底理顺。
从圣旨颁下那天起,哪怕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是没有起过波澜。
只是当时太忙,满营的善后、将士的回家、安西新秩序的安排,全都压在他肩头,让他根本没空细想。
但从踏上归程的那一刻起,这三个月的风吹日晒、山水长路,倒真是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来冷静、来琢磨、来把那道只字未提他的圣旨,一点一点咀嚼得明明白白。
打了胜仗,结果圣旨连他的名字都没提?
这事要是搁别人头上,怕是早就炸了。
毕竟这场仗,是谁打下来的?
安西,是谁守下来的?
前后四战,几乎每一场都是他亲自排兵布阵、身先士卒,以死相守了不知道多少回,才勉强守住那座城。
就连带来的万八兄弟,也几乎全都留在安西了。
那都是李北玄精挑细选的良家子!一等一的好兵!
现在好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帝的圣旨上却连个名都不提,简直就跟他压根没来过这趟西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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