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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凡事皆有因果(9.5K)
「咕~咕——」
煤球当空盘旋,看着在身边转圈的大龙,望眼欲穿中又透着一股畏惧。
下方山野间,几十名妖寇乃至被抓来的修土,都是眼神茫然。
法尘和尚坐在镇妖陵中,听到出乎意料的嗓音,悲戚神色化为茫然,望向中心的镇妖棺。
呼啦~
很快,一道人影从棺木内坐起。
人影身着茶青色道袍,头竖玉冠,脸颊珠圆玉润,好似十六七岁的娇俏少女,大眼睛很有灵气,不过满头雪发,还是增添了几分轻熟感。
刚睡醒,女子显然有点茫然,扭头往外打量,看向地面的和尚:
「你谁呀?挖本道洞府做什么?」
声音十分灵动,怎么听都像个孤身闯荡江湖的活泼少女·
法尘虽然没见过尸祖,但怎么看这姑娘,也不像他们要挖的人,表情僵硬:
「阁—·阁下是?」
「你连本道是谁都不知道,敢开镇妖棺?!你————?哦!你们是尸老魔的人!」
白发女子发现镇妖陵外跪着几十号修习妖道功法的喽啰,眼前一亮,右手微抬掐法决。
呼~
悬浮于天穹之上的巨型红伞,随之开始当空旋转,无形吸扯力出现在了所有妖寇身上吸扯力好似源自神魂深处,诸多眼神惊疑的妖寇,甚至没能做出抵御动作,血气就从皮肤喷涌而出,当即发出堪比厉鬼的惨豪:
「啊—
被绑来的诸多修士,瞧见此景吓得肝胆俱裂!
法尘和尚觉得这手段有点像妖道,发现对方‘滥杀友军」,连忙道:
「前辈且慢!自己人—」
呼呼~
无边血气涌入空中汇聚,引发冲天血煞,又化为血线,如同两条红蛇,蔓延向墓室。
白毛道姑飞身落在镇妖棺边缘,个子不高,气场却高达四米半,道袍随阴风而动,婴儿肥的小圆脸上,透出一抹诡异兴奋,狞笑道: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今日尔等助本道修行,昔日过错,来日本道斩妖除魔,
也算替尔等赎罪」
话语极其熟练,也不知喊过多少次·
?!
法尘和尚起初还有点疑惑,但听见这‘肆欲’感极强的话语,以及炉火纯青的‘血祭」手段,忽然醒悟过来一一这是个走火入魔的修土!
什么救赎,这纯粹是为了血祭练功,顺便斩妖除魔!
意识到挖出个疯批老祖,法尘和尚反倒没什么惧怕了,毕竟都一样,这尊妖魔看起来也足以乱世。
不过可惜,户祖出关,在场无人能按住,这尊姑奶奶却有人可以。
就在无边血气涌向棺上人双手之时,镇妖陵外,忽然响起一道清朗嗓音:
「紫垣列宿,璇玑洞灵,五帝持衡,万无合形—」
刺啦啦电光闪耀!
原本往墓室内蔓延的血雾,在雷光下凭空消散,肆虐阴风也停了下来,天地转瞬恢复清明!
法尘和尚转眼看去,可见镇妖陵外,多了道人影。
人影身形挺拔,白袍随风而动,右手竖剑于身前,左手剑指按在剑身之上,口诵法决。
三尺剑在雷法驾驭下,化为通体碧青!
正伦二字闪耀出金芒,犹如‘无上道谕」,让外围诸多妖寇,体内血气都出现了阻塞之感!
「这—」
法尘和尚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道门仙器‘正伦剑」,以及‘五雷破秽咒’!
这两样东西,在当代已经鲜有人见过,但巫教之乱时,却让无数邪道闻风丧胆一一这是丹鼎派上代掌教栖霞真人的登场标配!
刺啦啦一雷光照亮山野,外围妖寇虽然脱困,但在雷咒压制之下,甚至不敢展现体内血煞,只是连滚带爬往后退去。
谢尽欢用倒浇蜡烛,已经能转化近五成气机,加上正伦剑翻倍,刚好能施展出同等境界的雷咒。
此时‘五雷破秽咒」威力半点不缩水,辅以正伦剑自带的镇邪效用,甚至比张观等人的压制力更强!
白毛女道姑,在雷光响起之时,浑身散发的疯批感就迅速消退,眼神也恢复清明,略微打量外面的俊气小少侠,迅速改为单手负后的老祖站姿:
「嗯—本道刚才只是吓嘘这帮妖寇。小友面对化魔修土,依旧敢上前镇压邪崇,心性着实不凡,不知出自何人门下?」
谢尽欢看似稳若苍松,但刚才确实被这疯批白毛小道姑的模样吓得不轻。
此时瞧见对方清醒,谢尽欢才松了口气,并未停下咒决:
「晚辈谢尽欢,受师长之命看护此陵,还请栖霞前辈自行入棺,以免伤及无辜百姓。
「谢尽欢—」
栖霞真人从棺材上蹦下来,衣襟晃荡了几下,没理会脚边的佛门小蚂蚁,来到跟前打量:
「你是小叶子的传人?」
谢尽欢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传人,想了想:
「现在是靖宁八年,开国已经快百年了,叶圣早在几十年前,就外出游历再未折返.」
「百年?」
栖霞真人眉头一皱,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镜子,打量灵气逼人脸颊,显然是在检查自己的容貌有没有变老谢尽欢是真害怕这尊姑奶奶发疯,举着闪电剑来到跟前:
「前辈过段时间才能出关,现在千万不能随意走动,若是旧疾复发——」
「无妨,本道自有分寸!」
「呢·前辈确定?」
栖霞真人发现容貌没变化,把铜镜收起来,继续询问:
「这地方的位置,只有小叶子和小陆知道,你这浓眉大眼的武夫,不是小叶子传人,
还能是小陆徒弟?」
?
谢尽欢闻言一愣:「陆掌教知道镇妖陵的位置?」
栖霞真人点了点头:「他是本道亲点的下代掌教,闭关不告诉位置,其他流派老魔打过来,丹鼎派怎么请老祖出关平事?」
「....」
谢尽欢微微皱眉,觉得这似乎不太合理,但仔细琢磨:
紫徽山出现冲天血煞,妥妥超品大妖显世,结果全是丹阳人马在搜山巡查,那么大的钦天监,说是神罚铁拳,实际从头到尾仙官都没过来一个何家被连根拔起,正邪对账都对出大问题了,陆无真还是忙着和佛门斗法,完全没提过紫徽山血煞的事儿如果陆无真知道血煞之气源自镇妖陵,那知不知道是他挖的坟?
谢尽欢觉得这事儿有点复杂,转头看向陵墓里的和尚:
「你是从哪儿拿到的镇妖陵位置?」
法尘和尚此时此刻,其实已经意识到中计了,但没挖到户祖陵,他的谋划依旧可以继续,此时坦然回应:
「我乃天台寺法尘,家师无心禅师,钦天监副监。」
谢尽欢明百了意思一一无心和尚泄密!
但这是丹鼎派老祖的内部绝密,当副监可能知道户祖陵位置,怎么可能知道这地方?
难不成陆无真在钓鱼执法,引无心和尚前来赴死栖霞真人也没心思管小辈勾心斗角的事儿,右手掐诀,天上红伞翻起涟漪:
喻一直击神魂的震颤当空压下,所有还醒着的修士及妖寇,乃至法尘和尚,当即直挺挺晕了过去。
谢尽欢对白毛道姑有这手段丝毫不奇怪,见所有人都躺下了,询问道:
「要不前辈先入棺歇着,我把这些人送去衙门?」
栖霞真人可没有老实回家的意思,带着谢尽欢乘风而起,往紫徽山主峰方向飞去:
「本道回家看看子孙情况,这些人待会有人收拾,不用搭理。」
谢尽欢还是第一次御风,发现下方山坳和人影逐渐缩小,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身位,
当下也只能跟在后面,思索起事情原委而这一切,还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靖宁八年,八月初九夜。
轰隆一九霄雷动,七百里紫徽山笼罩在倾盆雨幕之下。
血煞之气自山川深处冲天而起,丹王阁内乱做一团,丹王连睡衣都没换,就跑到了八方通明阵前: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妖物?」
「好——好像是超品大妖·
「超品?!快!快!通知学宫紫徽山所有先生,还有钦天监———
自从大乾开国后,从未有超品大妖在境内显世。
如此敌情,不亚于敌国犯边,几乎在动静出现瞬间,就有无数高手往北方追寻而去。
穆云令作为学宫祭酒,儒家代表之一,丹州最强修士,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手持兵刃踏空而行,在七百里紫徽山上空搜寻。
虽然大雨倾盆没有星月,但雷光将山野照的雪亮,如此搜索不过两刻钟,就在一处偏僻山坳间,找到了个小帐篷,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穆云令儒袍随风飘扬,悬停在雨幕之中,望向下方亮着微光的帐篷:
「道友何方神圣?」
小帐篷内,几个地铺摆在四周,地上掉落着一本册子。
身着黑白相间道袍的人影,头竖莲花观,手持阴阳尺,在帐篷内半蹲,翻阅着盗墓笔记,听闻天空动静,平和回应:
「我。」
「陆监正?」
此地距离京城不过三百里地,陆无真察觉妖邪迹象,能过来并不稀奇;但丹州妖邪,
为学宫、紫徽山监察,陆无真身为一国监正,不驻守京城要塞,越过州府亲自跑来这里,
也确实不太合适。
穆云令提剑落在帐篷之外,打量地上户体,又望向坑洞:
「这是什么地方?」
陆无真翻阅盗墓笔记的记载,知道有四个盗墓贼,意外发现了镇妖陵,而后被守陵人宰了。
之所以确定是守陵人,是因为镇妖棺并非蛮力破开,四个盗墓贼研究一天,都没想到办法拔出正伦剑。
而此人来后,先斩杀盗墓贼,而后并未损坏棺木主体,就解开封印取走了正伦剑。
其目的也简单一一栖霞真人快出关了,过来打开门锁」,只把门关着,方便栖霞真人往后自己出来。
不过此人办事有点糙,也不知做什么去了,没把门关严实,留了一条缝陆无真过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也不清楚来人是谁,面对穆云令询问,起身回应:
「此地乃栖霞真人闭关之处,为防闲人打扰清修,还望穆先生守口如瓶。」
穆云令对此并不奇怪,又看向尸体:
「栖霞真人在此闭关,家师在外云游,这斩杀盗墓贼之人,是何方神圣?」
陆无真其实也很疑惑,毕竟这地方乃至镇妖棺解法,只有他和叶圣知道,按理说除开叶圣,没有人会来守墓。
此人明显不是叶圣,那只能是和叶圣有渊源,穆云令作为徒弟都不清楚,陆无真自然摸不准,想想来了句:
「凡事皆有因果。穆先生日后便知。」
「?」
穆云令觉得这是屁话,但不好当面这老牛鼻子,询问道:
「接下来当如何处理?」
陆无真猜测此人和栖霞真人、叶圣有关联,叶圣没给他打招呼,他做啥都有可能弄巧成拙,回应道:
「衙门照常巡查,静观其变。」
穆云令见是「谎报军情’,也没再过问,飞身而起返回了学宫。
陆无真扫视一周后,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归位,离开了深山老陵·—
两天后,学宫。
穆云令如往常一样,在学宫的办公室内,翻看这崇文院甲等生的文章。
正忙碌之间,司业李镜忽然走了进来,神色带着三分讶异:
「穆老,城里来了个年轻小子,叫谢尽欢,看起来是个大才。年纪轻轻位列四品,昨天露面就杀三贼寇,今早当街宰了通缉犯傅东平,中午又宰了妖寇李世忠,两天杀了五个人—.——.」
穆云令目光动了动,询问道「此子昨天冒的头?」
李镜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对,以前从未听闻,昨天中午才冒出来,斩妖除魔下手太重,被衙门抓了,不过好在身份干净,爹是原万安县尉,三年前跟着高人,去隐仙派风灵谷学艺话说穆老可听过这地方?」
「隐仙派、风灵谷」
穆云令沉默一瞬,继续翻阅卷宗:
「隐仙派那帮老辈,怕被人打扰清修,恨不得连名字都是假的,未曾听说。此子应该是某位老辈的徒弟,刚出山行走———」
「隐仙派子弟,多半低调,行事这么刚猛的当真罕见,我估摸此子会有一番大作为....」”
又三天后,中秋夜。
丹医院病房。
浑身伤痕的年轻儿郎,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眼鏡娘在旁边小心擦拭胳膊,脸颊红扑扑的。
穆云令站在远处廊道里,眼底透着一抹‘后生可畏」的感叹:
「不愧是隐仙派弟子,我感觉上面老辈派此子出山,就是来帮我们这些无能晚辈救火的。今日若非此子一腔孤勇,死的百姓不止三百。」
陆无真身着道袍站在身侧,微微颌首:
「为苍生不惜此身,说的便是此子。」
「此子不是栖霞真人嫡传,也不像叶圣、玉念菩萨弟子,大乾还有何方人物,能教出此等高徒?你别打机锋,透个准信。」
陆无真不知道!
山巅老辈就那么几个,司空世棠教出来了个户祖,总不能又教出来一个谢尽欢。
若真是,这师资力量未免太雄厚了些———
再六天后,八月二十一。
八方通明塔,茶厅。
国子监祭酒范黎,在茶案对面就坐,眼神满是惊艳:
「老陆,你自己看看,这才几天?四个时辰抓住衙门八个月没抓住的妖寇,第二天在金楼和我学生比定力,比赢了反手还拍死赤麟卫千户。周明安这事是不是此子干的,你都摸不清。
「这也就罢了,昨天晚上在进宫赴宴,那手书法漂亮的,我都以为是师徒弟。结果宴席上还来了首祝祭派的神通,大破北梁使臣,企了宴席,还不忘解决了一世荣这妖寇—
「和此子一比,我们这帮正道老辈真全是酒囊饭袋。谢尽半到底是何方神圣教出来的?你倒是透个准信,咱们认识几十年了——」
陆无真端着茶杯,心底比范黎都震惊。
毕竟谢尽这娃,已经猛的超出想象,无所不能也罢,还正的发邪!
风头如此之大,各地的掌门老祖,其实都在打听谢尽半来历。
但陆无真确实不清楚谢尽为何人教授,也不能抓住谢尽严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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