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呢？

望着眼前这张笑语晏晏、满是谦和的老脸，饶是少年老成、已经渐渐颇有城府的他，也差点失态，迷失了心智。

借着端茶掩面的功夫，瞬间平复了一番心情。

‘大丈夫当如是！’

当真是一朝权柄加身，管他什么门阀家主、大能巨擘，均要折腰低眉......

如今自家司马只不过一州司马，初入上三境，若是日后......

日后自家司马青云直上，马踏绝顶山巅，那应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那些中原望族、门阀公卿，怕也会这般卑躬屈膝吧？！

这个世界，当真是美妙！

左进心中一番感慨。

借着放下茶盏的功夫，对杨彦云语重心长、推心置腹道：“杨氏是有功劳的....至少也能算是将功补过......”

“但司马的为人杨君是知道的......”

“司马对杨氏本是自有安排，他对杨氏昨夜自作主张之事，很是不满。”

说着指了指脑袋上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神色严肃道：“某拼死谏言...求得司马开恩，好在司马仁慈，念在杨氏诛灭汝阳有罪世家之功，他便不再计较......”

“另外......”

左进话音微微一顿。

杨彦云听到这里心中一喜，好似猜到了什么。

可又怕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便凝神静气大气不敢出的等待着......

“另外崔夫人说了。汝阳杨氏千年世族，族中贵女岂能为婢？传出去徒惹人耻笑，派了府中管事和贴身婢女，带来厚重彩礼奉上，以全礼节......”

聘礼娶妻，彩礼纳妾。

无疑在告诉杨彦云，纳杨氏女入府为妾，给一个姬妾的名份。

峰回路转，这番话令杨彦云喜出望外。

或许是之前韩继拒绝的太过果决，希望太过渺茫，杨彦云犹自难以置信。

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嘴唇呐呐着站起身，对一旁的左进激动道：“老朽...多谢秘书郎替杨氏斡旋........”

左进含笑着摆摆手：“杨君不用急着谢我，应当谢司马仁慈，以及崔夫人的大度才是......”

“是极...是极！”

说着对不远处垂手而立的管家福伯、听雪数人拱手道：“多谢崔夫人......”

女婢听雨淡笑着欠身一礼，福伯含笑抚须，目露赞赏的看了一眼左进。

左进见着杨彦云惊喜失态的模样，心底暗自摇头失笑。

谁又能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世家高门，竟会为了一个姬妾的名份而喜出望外，如此的失态？！

而且送的还是嫡女。

杨彦云惊喜之下，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正儿八经纳彩过门的妾室姬妾名份，比之原本谋求的厨娘、女侍来说，可是高太多了。

表面上来看，杨氏已经不再是‘走狗’、‘鹰犬’之流，而是荣辱与共的姻亲！

有这个名份在，杨氏能多保留几分颜面不说，还能正大光明的为韩继做事。

再加上千年世家杨氏，苦心经营上千年的人脉关系网，杨家在汝阳所行之事，已经有了很深的腾挪空间。

杨氏上千年的世家很强，非常强，远不止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若不是旦夕之间被韩继用刀架在脖子上，只能乖乖伏低做小、明哲保身，哪能落得如今之局面！

想到这里，杨彦云以及杨家上下在场的一众人，均是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而杨彦云心底下意识的再次想起那则箴言，幻想起对未来的几分憧憬......

‘我杨氏女...虽不是贵不可言，但并非不可有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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