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记住…江东的太阳…不能落…\"孙坚的瞳孔逐渐涣散,指尖在冰面勾出半幅江东舆图,\"去找...刘...\"
江风骤烈,周瑜的白袍卷住坠落的将星。他指尖按在孙策颤抖的肩头,干将剑映出上游隐约的火光:\"黄祖在上游筑坝,两刻钟后便有洪峰。伯符,逝者已矣!\"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裹挟碎冰的巨浪已肉眼可见。
孙策赤瞳映出对岸黄祖扭曲的笑脸,银枪\"咔嚓\"折断船舷:\"撤!\"这个字仿佛抽干他全身力气。
他抱起父亲尚温的尸身跃上快船,古锭刀在甲板拖出刺目血痕。幸存的江东子弟且战且退,用血肉之躯为少主断后。
七日后,庐江舒城。
孙策跪在灵堂前,掌心摩挲着古锭刀上的血痂。檀香缭绕中,父亲出征前的豪言犹在耳畔:\"待取了江夏,为父带你去鹿门山猎虎!\"而今白幡垂落,棺椁中只余一副空甲。
堂外风雪呼啸,却压不住各族老的窃窃私语:\"少主年幼,不如奉德高望重者为主…听闻蔡瑁已整备五万水军…不若降了刘表...\"
\"咣!\"
刀光劈碎门扉,孙策刀上染血,踏雪而归。
鲜血在素幡上泼出狰狞的\"孙\"字,滚烫的血珠坠地凝成冰晶:\"还有谁要代父掌印?\"他踢翻香案,将古锭刀重重插入地砖,刀气震裂三丈青石板。
周瑜趁机拱手,\"今日起,江东只听孙伯符号令!\"
廊下传出环佩清音。大乔捧着热羹的手微微发抖,羹汤表面映出少年将军眼底的血丝。
周瑜解下干将剑压在案头,剑穗流苏与素幡纠缠:\"瑜与伯符总角之交,庐江尚有精兵三千,我已遣人调派。\"
他蘸酒在灵柩上画出长江水脉,酒痕诡异地渗入木纹,\"然刘表遣蔡瑁水陆并进,更勾结山越断我粮道,需向强援借势...\"
\"公瑾欲说刘备?\"孙策猛地抬头,对刘备却没有什么印象,当时讨董之时,孙策并未随行。
周瑜将密信投入火盆:\"玄德公以仁德着世,更与令尊同讨董卓。其谋主展昭前日传书,言道'愿与君父守望相助,南北互通有无'。\"
他指尖掠过剑锋,血珠在舆图点出柴桑方位,\"刚才荆州细作来报,那弩车是半月前,袁家袁术送过来的。\"
孙策瞳孔骤缩。记忆闪回江夏战场,久攻不下,那时的孙坚已经有了转攻庐江。原来这场伏杀,竟是多方势力织就的罗网。
\"刘表老儿!袁公路!\"少年将军的嘶吼震落梁上积雪。
大乔手中的陶碗砰然碎裂,热羹在雪地蒸腾起白雾。
周瑜按住他颤抖的腕骨:\"伯符,愤怒会蒙蔽真正的敌人。此刻我们需要盟友,更需要守好孙家江山。\"
风雪夜,一骑黑驹冲出舒城南门。
周瑜怀揣孙策亲笔绢书,孙策此时需要在江东主持局势,只能拜托周瑜亲往泰山。他回望灵堂飘摇的白幡,汉水的血浪在梦中翻涌,而江东风雪里,新的火种正在冰层下悄然萌发。
江东的太阳永不坠落,反而要换一个更炽烈的燃烧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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