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颔首,令旗骤挥。城头床弩齐发,箭雨却不是射向曹军,而是钉入护城河内。曹仁正自惊疑,忽见对岸雪林腾起无数“纸鸢”,那是兖州工匠特制的火鸦,竹骨蒙着浸油薄绢,尾羽拴着浸硫麻绳。
东南风裹着火鸦扑向曹军后阵时,徐荣的战术方显狰狞。他早将西凉骑兵分作九队,每队配双马三弩,此刻借着风势轮番抛射毒火箭。曹仁的重甲在火雨中化作铁棺材,而轻骑刚要冲锋,又被护城河箭雨逼回火海。
“钩镰阵,起!”徐荣令旗再变。瓮城闸门轰然洞开,五千兖州步卒手持丈余铁镰杀出,这兵器原是收割麦穗所用,如今专削马腿。西凉战马哀鸣倒地时,程昱收编的黄巾旧部埋伏许久,从坑洞暴起,剔骨刀专抹咽喉。
曹仁的狼牙槊劈碎三名钩镰手,却见徐荣单骑出城。那辽东人手中竟是一柄陌刀,刀风过处人马俱碎,血瀑在雪地上泼出狰狞图腾:“徐荣在此,曹子孝可敢接我三刀?”
还没等两个人过上几招,地面发出剧烈震颤。
程昱的骨筹在此刻扎入沙盘“坤”位。汶水上游突然传来闷响,去年修筑的堤坝被程昱直接炸毁,积蓄整个冬天的冰水化作怒龙扑向下游。曹仁的精骑尚未从火海中脱身,又被洪峰卷入深渊。虎豹骑的玄甲在激流中相互碰撞,溃兵挣扎着抓住浮冰,指尖却触到冰下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原来程昱早将整条汶水都布成了死局。
“此水烹茶,差强人意。”程昱抿了口冷透的雪芽茶。他脚边躺的是曹军细作想趁乱潜入城头,却被他用骨筹剜出喉骨。灰眸扫过城外浮尸遍野,忽然想起去年与徐晃的对话:
“杀人可负疚?”
“杀该杀之人,如割稗草。”
春雨混着喊杀声簌簌而落,徐荣的陌刀挑飞曹仁肩甲,却被抬手一枪阻拦,自己所带人手不够,到底让曹仁杀出重围。辽东人望着溃退的西凉残部,对城头长揖:“程公,这份投名状可还够分量?”
程昱将沾血的骨筹掷下城楼,唇角扯出森然弧度:“该给曹操心窝捅一刀了,不过在这之前嘛...”他忽然转身指向城内,炊烟正从新搭的茅屋上升起,流民在刚分到的永业田里补种秧苗,
“且让百姓收完这茬春麦。”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笑,展君复啊,展君复,老朽也被你改变了许多啊。
兖州的雨终于停了,血水渗入泥土,滋养出十万顷倔强的新绿。西凉兵自然知道徐荣的名字,大约三成的西凉骑兵应声而降。
徐荣看着眼前的程昱,身影与贾诩缓缓重叠,这么可怕的人,刘备这里竟然有两个半,一时间徐荣打了个冷战,态度倒是不自觉地恭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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