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展昭已踏过水镜书院最后一级石阶。裂纹瞳孔中倒映的青瓦白墙忽然扭曲起来,檐角铜铃无风自鸣,七十二盏长明灯在虚空中燃成星图,这哪里是什么书院,分明是浸透在文气中的独立世界,是水镜的隐士之道。
\"星火燎原,终归要烧到自己身上。\"
司马徽的竹杖点在青石板上,涟漪般的波动自杖尖扩散。展昭惊觉脚下石砖化作浩瀚星海,每颗星辰都是部失传的典籍,而老者蓑衣上沾着的不是露水,是凝结成珠的千年文华。
\"学生愚钝。\"展昭躬身时,鹤氅扫过《齐民要术》化作的星子,\"于吉窃国运而不死,张角救苍生而身陨,修士之道究竟是何物?\"
老者轻笑,竹杖挑起张角虚影。那黄巾领袖周身缠绕着崩断的因果线,每根都系着饿殍流民的手腕:\"修士修的是执念。有人求长生,有人证大道,而张角...\"
虚影突然迸发金光,万千黎民虚影在光芒中跪拜,\"他要的其实只是百姓都可以吃的到饭罢了。\"
展昭的星火不受控地漫向虚影,却在触及张角眉心时骤然刺痛。
众生瞳映出的画面里,巨鹿城头的九节杖正在崩解,不是被皇甫嵩攻破,而是被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勒成了碎片。
\"苍生愿力何其沉重?\"司马徽的叹息惊醒了檐下假寐的仙鹤,\"张角以修士之躯强承万民因果,如同稚子舞巨锤。黄巾起义每救一人,反噬便深一分,这才是他支离破碎的真相。\"
松涛声忽然暴烈。展昭望着虚空中张角消散前的微笑,那分明是得偿所愿的释然。碎裂的九节杖残片坠入星海,化作《太平经》的残章,在文气中浮沉。
\"那于吉为何能活数百年,就因为他的目标是长生?\"
展昭的质问带着火星。司马徽的竹杖顺势划过于吉虚影,炼魂鼎上的血纹令星海都黯淡三分。
\"因为他修的是偷天之道。\"老者蓑衣突然燃起青焰,逼出藏匿星海的疫鬼,\"不立宏愿,不担因果,像水蛭般吸附在王朝命脉上。\"
鼎中浮现出袁术癫狂的面容,\"仲家皇帝真的敢沾染天下龙气?想想那十二个占星师吧,掺着于吉的多少算计!\"
展昭的裂纹瞳孔骤缩。众生瞳穿透时空,清晰看见寿春宫中,于吉的道童将金丸放进袁术酒盏。那暴君每吞服一颗,眉心的怒火就燃烧了一瞬,就算没有玉玺破碎之事,他也终究会再某个时机称帝,最终沦为炼魂鼎的柴薪。
\"寻常修士避世,是因红尘因果如附骨之疽。\"司马徽的竹杖突然沉重如山,\"而于吉另辟蹊径,专找乱世窃取帝王余晖,刘表的制衡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甚至董卓的暴虐之气,都是他提升的契机!\"
狂风卷着松针灌入庭院,却在触及展昭三尺前化为齑粉。星火在他掌心凝成泰山学堂的轮廓,童子诵读《孟子》的声浪竟逼退了炼魂鼎的虚影。
\"刘备的王气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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