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在星图上划过,青铜铸就的星盘边缘已泛起青绿色的锈迹,那些镶嵌其中的萤石在幽蓝的光线下明明灭灭,像极了将熄未熄的烛火。他身后的石壁上,挂着幅临摹的《周天星斗图》,墨迹尚未干透,几处关键的星位被圈上了朱红色的圈——那是昨夜观星时发现的异常,北斗第七星摇光的轨迹,比古籍记载偏移了足足三寸。
“摇光属火,主杀伐,”林烨对着星盘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星盘上代表摇光的凸起,“偏移三寸,对应人间兵戈将起?可星际联盟近月来并无异动,倒是边缘星系的商道上,多了些不明身份的斥候船。”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吹得烛火晃了晃,石壁上的影子忽长忽短,倒像是星斗在跳舞。桌案上的青铜爵里还剩半盏酒,是昨夜和赵珩议事时留下的,酒液表面结了层薄薄的膜,林烨端起爵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刺得喉咙发紧——这酒是用极北冰葡萄酿的,本应清冽甘醇,此刻却像掺了沙砾。
“大人,”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带着些微颤,“赵将军遣人来报,说西航道的斥候船截获了艘可疑的货船,船舱里装的不是香料也不是矿石,是些刻着符文的木牌,赵将军看不懂,让您过去瞧瞧。”
林烨抓起挂在墙上的玄色披风,披风下摆绣着的星纹在烛火下流动着暗光——那是用深海乌贼的墨汁混了银线绣成的,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才会显形。他踏出房门时,廊下的灯笼突然“啪”地爆了个灯花,火星溅在青砖上,烫出个小黑点。
西航道的临时营地设在片废弃的星港,锈蚀的金属架上还挂着半面残破的星旗,旗面绣着的鹰隼图案被风撕得只剩个翅膀。赵珩正蹲在货船的舱门口抽烟,烟杆是用鲸骨做的,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映得他满是胡茬的脸忽明忽暗。见林烨来了,他把烟锅在靴底磕了磕,起身时带起的灰,在探照灯的光柱里翻滚。
“你自己看吧,”赵珩往舱里努了努嘴,“这些木牌邪性得很,刚才有个小兵拿起来看,突然就直挺挺倒了,现在还在旁边的医疗舱里抽风。”
林烨弯腰进了舱,扑面而来的不是寻常货船该有的霉味,是种类似烧艾草的味道,却又更烈些,呛得他忍不住皱眉。舱壁上挂满了木牌,足有数百块,每块都有巴掌大小,用的是某种深色硬木,边缘被磨得光滑,正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背面却都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曜石。
他伸手去摘最底下的块木牌,指尖刚触到木牌,就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往骨头缝里钻。林烨猛地缩回手,掌心竟凝了层白霜,他往掌心呵了口气,白霜遇热化成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舱板上,“滋”地一声冒起白烟——舱板竟是烫的。
“这木牌有问题,”林烨从腰间解下枚玉佩,玉佩是用暖玉琢的,上面刻着“镇”字,是早年游历南星系时,位老星相师所赠,“赵珩,让你的人都退后,这东西碰不得。”
玉佩贴近木牌时,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像烧红的烙铁,林烨只觉掌心一阵灼痛,急忙撤手,玉佩上的“镇”字竟被灼成了焦黑色。他盯着木牌背面的黑曜石,那石头在探照灯下泛着幽绿的光,像极了沼泽里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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