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作为国公嫡女,生活在大家族里的人见惯了勾心斗角,这还是她当初第一次见到心灵如此纯净的人,而幸好这个人恰好是个皇子。
她磨破了嘴皮子求父母,赌上国公府的前程押注在这个“弃子”身上。
“本宫那时就想,这样品性的人,才配得上我。”皇后轻笑一声,声音里却带着苦涩,“可他心里早已有了别人,那个柳汐,不过是个接生嬷嬷的女儿,凭什么?”
太子沉默不语,他知道母亲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本宫以死相逼,先帝才应了这门亲。可他呢?” 皇后的声音陡然尖利,“大婚之夜,他跪在我面前说,心里只有柳汐,求我放过他!”
“放过他?”皇后冷笑,“本宫怎么可能放过他!我告诉他,不仅要娶我,还要和我生下嫡长子,否则我绝不会同意他娶柳汐。他为了那个贱人,竟然答应了。”
“可生下你之后,他就再未踏入我寝殿半步。”
皇后的声音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本宫让人给他下药,他就偏要宠幸我宫里的大宫女!后来他终于娶了柳汐,对她千般宠爱,对我却冷若冰霜……”
后来,皇后终于懂了,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强行想要就能拥有的。
只有权利不会背叛自己,当初家族里的长辈们说的是对的!
只有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太子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母亲恨父皇,也恨汐贵妃,可他从未想过,这一切的源头,竟是母亲对父皇的执念。
“峥儿,你要记住,这宫里没有亲情,只有权力。”
皇后紧紧抓住太子的肩膀,“你要学会利用一切,包括你的弟弟妹妹们。他们不是你真正的亲人,只是你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必要时候,屠戮手足又如何?”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皇后眼神骤变,如鹰隼般射向殿门。
老嬷嬷立刻拖着个发抖的小宫女进来,锦鞋碾过碎瓷片发出刺耳声响:“娘娘饶命!奴婢只是......”
“本宫最恨偷听的耗子。”皇后拔下鬓边金簪,慢条斯理地刺入宫女耳后,“既然耳朵不中用......”
簪尖狠狠刺入宫女耳后,鲜血瞬间溅上邵峥的蟒袍角,“不如丢了喂狗!”
凄厉的惨叫被锦帕堵在喉咙里,邵恒盯着衣摆上迅速晕开的血花,那温热的触感透过锦缎渗进皮肤,让他忍不住颤抖。
他抬头望向母亲,那张曾被画师誉为“京城第一美”的脸,此刻因怨毒而扭曲,眉梢那颗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母后,儿臣明白了。”太子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松开掐着他肩膀的手,护甲在他锦袍上留下几道弯月形压痕:“去吧,记住母后的话。这宫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邵峥退出坤宁宫时,夜风吹散了龙涎香的甜腻,却吹不散衣摆上的血腥气。
他曾无数次为自己中宫太子的身份感到得意,他居住在最豪华的宫殿,母亲也是身份最尊贵的女人,皇祖母也对他呵护关爱。
他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缺。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巍峨宫墙像一口巨大的棺椁,将所有人都困在里面,腐烂成泥。
而他,不过是这泥沼中,一株被迫向着权力揠苗助长的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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