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尖触到邵庭冰冷的腰肢时,那彻骨的寒意顺着血脉爬遍全身,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他一把将邵庭揽入怀中,用尽全力顶住不断下沉的身体,奋力游向岸边。
周璟安将邵庭平放在岸边,颤抖着探向那苍白的唇鼻,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
那瞬间,他只觉天地都在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殿下!殿下醒醒!”
周璟安疯了一样扑到邵庭胸口,双手叠在邵庭心脏的位置疯狂按压。
这是以前哥哥教他的方法,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活下去”三个字,什么男女大防、宫廷规矩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知道一下又一下地按着,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通过掌心渡给对方。
“公主……”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俯下身时额头抵着邵庭冰冷的额角。
“庭儿…… 求求你…… 睁开眼看看我……”
泪水混着湖水砸在邵庭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知道死死抱着那具逐渐僵硬的身体,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乎这样就能让邵庭冰冷的身体变得暖和一点。
邵庭还是没有睁眼。
就在绝望即将将他吞噬时,他忽然想起曾在医书上看过的急救之法。
他颤抖着捏住邵庭的下颌,指腹触到对方冰凉的肌肤时,几乎要因恐惧而脱手。
他狠下心掰开那发白的嘴唇,将自己口中所有温热的气息都渡了进去。
一一口...两口...同时还轮换着用手还在不停按压着胸口。
周围的风声、水声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脑海里不断轰鸣的嗡鸣。
忽然,怀中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咳嗽,一大口湖水被吐了出来。
邵庭的眼皮微微颤动着睁开一条缝,眼神茫然地望着远处,虽然依旧昏沉,却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周璟安看着那双熟悉的杏眼重新染上微光,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周璟安再也支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邵庭湿冷的颈窝,肩膀剧烈颤抖着,却连一声完整的呜咽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抱住怀中的人,像要把这失而复得的温度揉进骨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哑得不成调,掌心轻抚着邵庭的后背,却在这安抚的动作中骤然僵住——
指尖触及的,不是少女应有的柔软曲线,而是少年人平坦紧实的腰腹。
层层湿透的绸衣下,那本该束紧的绸带已然松散,假胸随着水流微微晃动,露出内里素白中衣的边缘。
夜色如墨,湖边的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
周璟安脑中轰然一响,无数疑问如惊雷炸开,却又被他强行压下。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我带你回去。” 他低声安慰着邵庭,他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拿起披肩将邵庭严严实实地裹住,连脸也遮了大半。
——若被人看见这一幕,公主的清誉该如何?
怀中人的发丝仍在滴水,冰冷的水珠顺着披风缝隙滑落,砸在他手背上,凉得刺骨。
他低头,瞥见披风下露出的一截纤细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腕骨处还残留着几道浅浅的勒痕,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过。
周璟安眼神一沉,心脏如被利刃刺穿,疼得他几乎窒息。
公主殿下...究竟是男是女?
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被他狠狠掐灭。镇国将军府世代忠良,既受皇命护持公主,便不该对龙裔血脉妄加揣测。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宫墙阴影疾行,避开巡逻的侍卫,很快便到了静和宫附近。
可此刻邵庭浑身湿透,若贸然抱进正殿,定会惊动宫人……
他眼神一凝,转身拐向西侧耳房,那是他平日伴读时休憩的地方,此刻应无人值守。
耳房的雕花窗棂虚掩着,周璟安用膝盖顶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将邵庭放在铺着软垫的罗汉床上。
刚要松开手,对方却突然攥住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唇间溢出模糊的呓语:“啊……啊……”
“我在。”周璟安的心猛地揪紧,连忙蹲下身,指尖轻抚邵庭的额头,触到一片滚烫。
他的公主不会讲话,甚至溺在水中时,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来。
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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