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被困在这具“公主”的躯壳里,
心疼他连愤怒都只能靠摔碗砸盏来表达。
邵庭怔住,眼眶蓦地泛红。
他猛地提笔,在纸上重重写下:「你凭什么心疼我?你连反抗都不敢!」
周璟安望着那行字,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轻覆上邵庭冰凉的手背。
“殿下说得对。”他低声承认,“臣确实懦弱。”
“臣不敢违抗圣旨,不敢忤逆兄长,甚至不敢在娘娘面前说一句‘不’。”
他收紧手指,将邵庭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里,语气轻得像自语:“可唯独殿下,臣不想再让您受委屈了。”
邵庭的手微微发抖,却没有抽回。
周璟安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个青瓷小瓶——那是汐贵妃亲手交给他的秘药。
“娘娘让臣以后亲自喂您喝药。”他苦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瓶身,“可臣做不到。”
他抬眸,直视邵庭的眼睛:“殿下已经哑了十二年。若再喝下去,嗓子就真的毁了。”
邵庭的呼吸一滞。
周璟安忽然起身,走到窗前,猛地将瓷瓶掷出窗外!
“啪——”
清脆的碎裂声划破寂静,瓷瓶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药汁渗入泥土,转瞬消逝。
邵庭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璟安转身,朝他微微一笑:“臣宁愿被娘娘责罚,也不想再让殿下吃苦。”
邵庭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酸涩难忍,他猛地抓起笔,在纸上狠狠写下:
「你疯了?母妃不会放过你的!」
周璟安却摇头,走回他面前,忽然伸手,将他轻轻揽入怀中。
邵庭浑身僵硬,本想推开,却听见他在耳边低声道:
“殿下,臣知道您不愿嫁。”
“可若大哥待您不好……”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坚定得不容置疑:
“哪怕他是臣的亲兄长,臣也会替您报复回去。”
邵庭的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人攥紧。
周璟安松开他,后退一步,郑重地行了一礼:
“臣虽不能继承将军府的爵位,也不能像大哥那样征战沙场……”
他抬眸,眼中是少年人独有的执拗与温柔:“但臣会留在朝堂,替殿下铺路。”
“殿下想要的自由,臣会想办法给您。”
邵庭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抓起笔,在纸上重重写下:「为什么?」
周璟安看着那三个字,沉默许久,忽然笑了。
“因为臣……”
他开口,却又停住,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
“因为我希望殿下能幸福。”
哪怕那份幸福,与他无关。
窗外蝉鸣依旧,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叠又分离。
邵庭的眼眶终于湿润,一滴泪砸在宣纸上,晕开了墨迹。
周璟安伸手,轻轻替他擦去眼泪,指尖温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
“殿下别哭。”他低声说,“我会一直守着您。”
——哪怕,只能以“伴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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