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京城的雨总是带着几分缠绵,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大华济世医馆的青瓦白墙。医馆前院的药圃里,几株鬼针草在湿润的泥土里长势正好,锯齿状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雨珠,顶端那不起眼的白色小花,此刻却像是藏着无数秘密。
医馆里,药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萦绕在每一个角落。伙计们难得得了片刻清闲,围坐在前堂的长桌边,一边分拣着刚采回来的草药,一边低声聊着天。
“哎,你们说,师父师娘今天怎么还没从后山回来?这雨下得可不小呢。”一个叫小伍的年轻伙计,手里捻着一株蒲公英,好奇地问道。
话音刚落,医馆那扇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雨意的洛风和秦慕伊走了进来。洛风一身青布长衫,发间还沾着几片湿润的落叶,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秦慕伊则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素色的披风,秀美的脸颊被雨水打湿了些许,更显得清丽动人。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竹筐,筐里正是几株新鲜的鬼针草。
“师父师娘回来啦!”小伍立刻迎了上去,“这鬼针草……下雨天也去采了?”
洛风接过秦慕伊手中的竹筐,放在桌上,笑着拍了拍小伍的肩膀:“是啊,这鬼针草啊,可是此时节的良药,雨天采来,药效更足呢。正好,看你们也不忙,今天就给你们讲讲这‘鬼见愁’的妙处。”
“鬼见愁?”另一个叫阿香的女伙计眨了眨眼睛,“这名字听起来怪吓人的,难道真有那么厉害?”
秦慕伊一边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鬼针草的叶片,一边柔声说道:“名字是唬人了些,但它的用处可大着呢。你们看,这草茎直立,叶片分裂,花开白色,结的籽上有细毛,容易粘在人衣服上,所以才叫鬼针草,也有人叫它粘人草、婆婆针。”
她拿起一株鬼针草,指着那细长的、顶端带刺的瘦果:“你们摸这籽,是不是有点扎手?这就是它‘鬼针’的由来。不过啊,这‘针’可不害人,反而是救人的宝贝。”
洛风接过话头,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没错。鬼针草在咱们医馆的药方里,可是常客。它性微寒,味苦、甘,归肝、肺、大肠经。最主要的功效,就是清热解毒、散瘀消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伙计,像是在上课的先生,耐心又细致:“先说这清热解毒。春天到了,很多人容易上火,嗓子肿痛、牙龈发炎,甚至脸上长些热毒疮疖,这时候,鬼针草就派上用场了。取鲜品适量,煎水内服,或者捣碎了外敷,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阿香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道:“师父,那散瘀消肿呢?是不是像跌打损伤那种?”
“正是!”洛风赞许地点点头,“外伤瘀血、跌打肿痛,用鬼针草煎水熏洗,或者配伍其他活血化瘀的草药一起用,能帮助散瘀止痛,促进恢复。还有啊,它对肠炎、痢疾也有好处,能清肠道湿热。”
秦慕伊补充道:“前几日,西街的王婶来抓药,说她孙子最近总是腹泻,还有点低烧,我看那孩子舌苔黄腻,脉象滑数,就是肠道有湿热。当时就用了鬼针草配伍马齿苋、黄连,开了几副药。昨天王婶来复诊,说孩子喝了药,第二天就好多了,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哇,这么厉害!”小伍惊叹道,“那师娘,这鬼针草为什么会有这些功效呢?是不是因为它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洛风笑着看了看秦慕伊,眼神里带着一丝默契的温柔:“小伍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要说到它的化学成分了。鬼针草啊,可不是单一的草药,它里面蕴含着多种有效成分呢。”
他走到药柜前,取出一个装着鬼针草干品的药罐,倒出一些放在纸上:“你们看,这干燥的鬼针草,茎干是黄棕色的,叶片多皱缩。经过师父和我们的研究,发现它含有黄酮类化合物,比如槲皮素、山奈酚这些,这些黄酮类成分啊,抗氧化作用很强,能清除体内的自由基,这也是它清热解毒的重要原因之一。”
秦慕伊接着说道:“还有酚酸类成分,像绿原酸、咖啡酸,这些成分具有抗炎、抗菌的作用,对肠道炎症、细菌感染都有抑制效果。另外,它还含有一些萜类化合物,以及氨基酸、微量元素,比如铁、锌、硒等,这些成分共同作用,才让鬼针草有了这么全面的功效。”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春雨润物:“就像我们人一样,不是单靠某一个优点就能成事,而是多种特质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鬼针草虽不起眼,长在路边、田埂,甚至被人嫌弃,但它默默积蓄力量,用自己的‘成分’去帮助需要的人,这才是它最可贵的地方。”
洛风看着秦慕伊说话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心中一暖,接过话茬:“慕伊说得对。而且啊,这鬼针草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平和安全,副作用小,用量适当的话,一般人都能使用。这就好比做人,要温和,要包容,才能广结善缘,利人利己。”
伙计们听得津津有味,不仅学到了草药知识,还从洛风和秦慕伊的话语中品出了一些人生道理。小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师父师娘,你们讲得真好,比我以前听的说书先生还精彩,还能学到真本事。”
阿香也笑着说:“是啊,而且听你们说话,心里暖暖的,像喝了蜜糖水一样。”
洛风哈哈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医馆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位面色憔悴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妇人一进来就焦急地喊道:“大夫!大夫在吗?快救救我的孩子!”
洛风和秦慕伊立刻收起了刚才轻松的神情,快步迎了上去。洛风仔细观察着孩子的脸色,只见孩子嘴唇干裂,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秦慕伊则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眉头微蹙:“好烫,这是发高烧了。”
“这位大姐,别急,慢慢说,孩子怎么了?”洛风语气沉稳,安抚着妇人的情绪。
妇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孩子,从昨天开始就没精神,吃不下东西,到了晚上就开始发高烧,我用了些土法子,也没退下去。今天早上更是厉害了,迷迷糊糊的,还说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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