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霜琦正静坐于蚕园旁特意辟出的一方静谧偏室。
窗外,繁茂的桑叶在风中簌簌低语,窗内,阳光透过雕花木棂,温柔地洒落在她面前一方青玉案上。
案头规整地码放着多个攒下的小玉盒,每个盒内皆盛着一团温润如玉、莹白如雪的蚕茧,这些茧子历经烘烤、索绪,已处置妥当,正待抽丝便可制衣。
杨霜琦玉手微抬,拈起一枚拳头大小、触手生温的完美蚕茧。
指尖微动,一缕柔和精准的灵力如温润水流般送出,轻柔地烘去茧上最后一缕湿气。
随即,她取过一柄细如毫发的冰玉尺,灵巧地探入茧中索绪,牵挑起一丝细若毫芒的丝头。
纤指翻飞间,动作行云流水。分丝、绕锭,一缕缕细白若云雾的丝线被缓缓抽出,缠绕于特制的玉石纺轮上。
杨海芸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却未出言叨扰,只斜倚门框,默默看着杨霜琦指捻分丝,将那莹白的丝缕合并绕转,在纺轮上渐次凝成一股更为柔韧光洁的蚕丝。
“别在外边站着了,进来坐吧。”杨霜琦眼睫微动,轻声招呼。
杨海芸闻言展颜,迈步入内:
“姐姐这蚕丝,可是给承颖那小子预备的?”
杨霜琦抬眼浅笑,点点头,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丝线的柔软,轻声道:
“孩子大了,又整日随他两位哥哥练枪,心性愈发跳脱,先前那身练功袍已磨得不像样子,这白玉蚕丝韧实得很,寻常炼气期术法冲击尽可抵挡,穿在身上偏又轻若无物,给他做身新衣正合适。”
“你啊你……”
杨海芸笑着走近,指尖轻轻拂过新抽的几绺丝线,感受那份丝滑韧意,笑意更浓:“真舍得下本钱,攒了许久吧?这些蚕丝的分量,都够织一件称身的束腰箭袖了,若再添上些防护阵法,效用定当更佳。”
“我也是这般想的。”
杨霜琦取出早已描好的图样,是件样式简洁利落的修身武服,她指尖在纸样上轻轻拂过,笑道:
“你看这款式如何?在袖口领襟点缀些边饰纹样,既不失少年朝气又添几分稳重。”
“我琢磨着,待衣成后,在他背后再以金丝线绣一道简化的御风阵纹。承颖习练的那套身法刚猛迅疾,若有此阵略加辅弼,运转灵力时想来也能更轻松顺畅些。”
两人正就着图样轻声商议着细节,外间蚕园忽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喧闹。
杨霜琦停下动作,朝外望了一眼,本能地微蹙眉头。
杨海芸亦是疑虑不解,低声道:
“这是怎么了?那些个修士怎这般不让人省心,我这才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便如此喧闹,姐姐且安心织衣,我去看看罢。”
她方要起身出去查看,一道靛青色的身影已自门外信步踏入偏室。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杨霜琦下意识抬首望去,只那一瞬,眸中便倏然亮起,漾满了掩不住的欣悦,轻声唤道: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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