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感觉到时间过得好快,问道:“乐乐,你的成绩怎么样?”
唐乐听到成绩两个字,本来还有些高兴的脸上,一下子就阴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哥,我读书不得行,是个大粑苕。”
大粑苕在邛水方言里,常被用来骂那些没本事和胆量的人。
听到唐乐自嘲自己,唐哲笑道:“没关系的,哥读书也不得行,努力就好。”
唐乐脸上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我想起姐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妈和哥对我们,就跟捡来的野娃儿似的。要不是姐从小把好吃的都留给我,拿她念书的钱给我交学费,我哪能读完小学哟。”
她吸了吸鼻子,“现在姐在水泥厂当工人,我总不能死皮赖脸让你供我读初中吧?村里好多女娃子,认几个字就下地干活了。”
唐哲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粗粝的指腹蹭得人脸发疼:“傻妹儿!等你放暑假,哥带你去城里找姐。只要有哥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
正说着,陈秋芸在院坝里喊:“吃饭咯!再不来菜都凉透咯!”
饭桌上,唐自立吧嗒着旱烟,烟灰簌簌落在粗瓷碗里:“哲娃子,你说要去城里,打算搞啥营生?总不能天天瞎晃悠。”
唐哲扒拉着饭粒,筷子头戳着碗里的野鸡肉:“我想去东门桥瞅瞅,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现在政策松活了,沿海的新鲜玩意儿都往山旮旯里钻,说不定能捡着机会。”
饭后,唐哲便带着六六出了门,好久没有牵它出去了,在笼子里急得直挠,爪子抓得木板 “吱啦” 响。“再忍忍,马上带你撒欢儿!” 他摸了摸云豹的脑袋,六六立刻安静下来,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
六六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好好活动,身上的肉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感觉像胖了一大圈,走起路来都是圆滚滚的。
夕阳映红了西边叫大坡的山梁,到了清明田那边,唐哲解开绳子,六六围着他转了两圈,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哲躺在田坎上,绿油油的青草散发着阵阵青香,他随手拆了一棵野草放在嘴里,看着天上被晚霞映红的云朵,嘴里哼着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的流行歌曲。
太阳彻底躲进了大坡梁子,唐哲刚起身,就见六六嘴里叼着一只秧鸡往他这边跑来。邛水靠梵净山这边的秧鸡主要是棕背田鸡,不光飞行能虽然不如其它鸟类,可是在水里就像是会轻功一样,练就了一身的水上漂功夫。
以前在大队给秧子撒灰的时候,经常可以抓到秧鸡崽,黑不溜秋一只的,只有大指头大小,不过跑起来特别快,唐哲那个时候也抓到过好几回,带回家里放到地上,不一会儿就钻到老鼠洞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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