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一丝幽蓝的光芒在天花板上消散,整个大厅陷入浓稠的黑暗。
天月牙的叹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根本不明白那地方有多危险。\"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疲惫,\"就算是伪神级,单独进入腐沼遗迹也是九死一生。\"
幻曜辰摸索着捡起地上的令牌,指腹蹭过表面凹凸的纹路:\"听起来挺刺激。\"
\"这不是游戏!\"天月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考核必须由你独自完成,我连暗中跟随都不行——这是规矩。\"
幻曜辰挣开他的手,在黑暗里转了转酸痛的手腕:\"那地方总该有点好东西吧?\"
\"......有。\"天月牙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每座遗迹都藏着上古的遗蜕,运气好能找到提升实力的至宝。\"他顿了顿,\"但星梦泽的卦象从没出过错——大凶之兆。\"
幻曜辰突然笑出声:\"你还信这个?\"
\"几年前第七席测算出东海有灾。\"天月牙的声音冷了下来,\"三天后黑胶龙王登陆,淹没了整座临海城。\"他一把扯过幻曜辰的衣领,\"你猜当时有多少人不信邪?\"
令牌在幻曜辰掌心发烫。他轻轻摩挲着表面,突然问道:\"星梦泽的卦,有没有显示过'必死无疑'?\"
天月牙松开手:\"......没有。最差也是'九死一生'。\"
\"那不就行了。\"幻曜辰把令牌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抓住那'一生'。\"
黑暗中传来天月牙的轻笑声:\"疯子。\"
\"彼此彼此。\"幻曜辰摸到长桌边缘,\"走吧,趁时间早还能睡个觉。\"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天月牙站在原地,银灰色的发梢无风自动。许久,他对着黑暗低语:
\"那我就提前祝你好运,小疯子。\"
银戒落地的脆响在空荡的塔顶格外清晰。
那道水波般的门再次浮现,天月牙率先跨了进去。
幻曜辰跟在后面,靴底踩在黏稠的空间通道里。
回到高塔时,暗夜已然降临。
幻曜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长时间没合眼的疲惫终于潮水般涌上来。他靠在生锈的栏杆上,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带他去休息。\"天月牙对阴影里待命的教徒摆了摆手。
那是个裹着灰袍的佝偻身影,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胶质结晶的脸。
幻曜辰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摇摇晃晃跟着教徒走向螺旋楼梯。
经过天月牙身边时,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记得...准备庆功宴...\"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深处。天月牙望着夜幕,从怀里摸出一条银链。链坠是半块破碎的怀表,表盘上的裂纹组成了奇特的树状纹路。
他摩挲着表盘边缘的刻痕——那里有个模糊的\"鱼\"字。
\"看见了吗?\"他对着晨风低语,银链在指间轻轻摇晃,\"和我当年一样不要命...\"
风突然变得猛烈,吹散了尾音。
“等到他真正成为继承者的时候,我就回来陪你了,阿鱼......”
天月牙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在曦光中若隐若现——那是穿着胶神会制服的女子,银灰长发与他的如出一辙,右眼戴着黑色眼罩。
第一缕月光刺破云层时,他收起银链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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