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鑫摆脱了这两兄妹纠缠，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他被这一天的事，弄得也有些疲惫了，他一个人独自走出老m快餐之后，还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巷子，找到一间类似八十年代招待所的青年旅馆。

之所以在这里开房，不是因为他贪图这里价格便宜，而是忙了一天，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兜兜转转去找酒店了，现在的他只想要好好睡一觉，休息一晚再说其它。

跟这间公寓前台大妈谈好价格，拿着钥匙踏着楼梯来到了203号房，通过昏黄灯光的甬道，走到尽头。

打开房门，只看到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

掏出手机，打开手机自带的闪光灯，找到房间里老式的电灯开关，当昏黄色的灯光亮起，房间里的一切映入他的眼帘，只有几平方的房间里，除了只摆放着一张，上了年纪的单人床，跟不知道是那间酒店倒闭，淘回来的二手被褥以外，这小小的房间，就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可以说将简约风做到了极致。

不过，对于一晚，只需要五十块钱的价格而言，就算这里环境再怎么不好，他知道，并且接受，因为这是一分钱一分货的结果。

随手关上房门，当他坐在这张四个腿都不一样的床上面时，他还能听见，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在说等一会，它随时就会自动解体似的。

幸好的是，尽管房间没有窗户，不过床对面的墙上安装着一个小型抽风机，把它打开了之后，房间不至于太闷，并且床上被褥，也没有发出什么奇怪异味，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陆鑫疲惫的身体，让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降低，只见他直接躺下就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往往在这个时候，作者就会搞事……。

时间临近凌晨二点，陆鑫此刻已经进入了睡梦模式，梦里他的意识在疲惫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那床饱经沧桑的弹簧骨架也似乎在他体重的压迫下，发出了最后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吱——嘎——”，然后认命般地沉寂下去。

就在这万籁俱寂，连意识都即将断片的临界点——

“嗡…嗡…嗡嗡嗡……”

一阵低沉、断续、带着强烈金属摩擦感的震动，毫无预兆地从墙壁内部传来。

不是空调外机那种规律的嗡鸣，更像是某种老旧、即将散架的机械在极其不甘心地挣扎，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陆鑫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那声音源头很近，似乎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糊满旧报纸的墙壁，或者干脆就在他这间斗室的某个角落。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薄薄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的枕头压在自己耳朵上。五十块钱，还要什么自行车？忍忍就过去了。

但那声音像附骨之蛆，顽强地钻进耳道，钻进大脑。

“嗡嗡嗡…咔！嗡嗡嗡…咔！”

每一次“咔”的停顿都格外刺耳，仿佛下一秒那东西就会彻底罢工或者爆炸。

陆鑫的睡意被彻底搅散，一股无名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他低骂了一声，翻身坐起。昏黄的灯光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在狭小的房间里逡巡，寻找噪音的源头。

可是房间太小了，一目了然。除了床，就是那扇通往公共甬道的门，以及……墙角上那个小小的、布满油污的抽风机。

然而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之前觉得这小抽风机简直是这间陋室的救星，至少能换点气。

现在，它成了噪音的罪魁祸首。

陆鑫走到墙边，抬头看着那个嵌在墙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铁皮盒子。

扇叶在里面疯狂地、不规律地转动着，带动整个外壳都在微微颤抖，发出那令人抓狂的“嗡嗡”声和时不时的“咔咔”卡顿声。

“妈的，破玩意儿！”他试着寻找开关，却发现这玩意儿根本没有独立的控制，只有墙上的总开关控制着房间所有的灯和它。

关掉？

房间立刻会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沉闷。

开着？

这噪音能让人神经衰弱。

他烦躁地用力拍了一下抽风机的外壳。

“砰！”

一声闷响。外壳似乎凹进去一小块，噪音奇迹般地停了一瞬。

陆鑫一愣。

有效？

他正准备再拍一下，那噪音却又顽固地、带着报复般的力度，“嗡——！”地一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响，更急促，扇叶在里面疯狂地旋转，带起一股微弱但带着铁锈和灰尘味的气流。

他放弃了。

疲惫像潮水般重新涌上，压过了烦躁。

算了，爱响响吧，就当是催眠的白噪音……他自嘲地想着，拖着脚步回到床边，重重地把自己摔回那张呻吟的床上。

他努力放空大脑，试图忽略那持续不断的噪音，逼迫自己入睡。

就在意识再次开始模糊下沉的时候，一股更加强烈的不适感攫住了他。

是气味。

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潮湿霉味、灰尘、劣质消毒水……以及某种更深层、更顽固的、令人隐隐作呕的甜腻腐败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这味道似乎被那抽风机搅动得更加活跃了，之前若有若无，现在却清晰可辨。它并不浓烈到刺鼻，却像无数细小的钩子，勾住了嗅觉神经，让人浑身不自在。

陆鑫皱紧眉头，把脸深深埋进枕头。

枕芯散发出的陈旧棉花和汗渍的味道暂时盖过了那股怪味，但只是暂时的。

那腐败的甜腻感仿佛有生命，总能找到缝隙钻出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二手被褥本身的问题，或者这房间太久没人住，管道里积了什么脏东西。

“嗡嗡嗡…咔咔…嗡嗡……”

噪音和异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环境。

陆鑫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睡意被彻底驱散，只剩下烦躁和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坐起身，烦躁地抓起床头柜上那个布满茶渍的廉价塑料水杯，想去公共洗手间接点水喝，顺便透口气。

他拧动门把手，拉开房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房门的瞬间——

“啪嗒！”

一声轻微的、仿佛小石子落地的脆响，清晰地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响起。

陆鑫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上后颈，头皮发麻。他猛地回头！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张吱嘎作响的床，和墙角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抽风机。

刚才那声音……是什么？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狭小的空间：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布满灰尘，没有小石子。唯一的床头柜上除了那个水杯空无一物。难道是抽风机里掉出来的东西？

他关上门，走回房间，神经高度紧绷。他走到抽风机下方，仰头仔细查看。扇叶依旧在疯狂转动，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在下方，靠近墙角的地面上，似乎有一小片极其细微的、深色的东西。

陆鑫蹲下身，凑近去看。

那东西很小，不到指甲盖大，颜色很深，近乎黑色，在昏黄的光线下看不真切。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捻了起来。

触感……很奇怪。不是石子，也不是土块。有点韧，有点脆，带着一种……油腻感？

他把那东西凑到眼前。

借着手机闪光灯刺眼的白光，他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小块……凝固的、半融化的……塑料？颜色是深红近黑。形状不规则，边缘似乎被高温烧灼过，微微卷曲变形。上面还粘着几根极其细微的、同样被烧焦的……纤维？像是头发丝，但比头发更细更硬。

陆鑫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像……某种劣质塑料发饰被烧化后留下的残骸？

一个廉价的红色塑料发卡？颜色很鲜艳，很扎眼。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刚才听到异响时更甚！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怎么会从抽风机里掉出来？！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抽风机，仿佛那是一个通往地狱的洞口。

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某种邪恶的咀嚼或研磨声！之前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此刻也变得无比清晰，带着强烈的暗示性——那是……蛋白质腐败的味道？

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这抽风机连接的管道里……是不是堵着什么东西？是不是……堵着……

“呕……”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陆鑫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他不敢再想下去，但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无法从那个小小的铁皮盒子上移开。

恐惧压倒了疲惫和烦躁。他必须弄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环顾四周，房间简陋得连张凳子都没有。他只能重新站到床上，踮起脚尖，勉强能够到抽风机的外壳。那“嗡嗡”的震动感透过外壳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恶心，开始用力抠动外壳边缘。这玩意儿似乎是用几颗锈蚀的螺丝固定在墙上的，但外壳本身是卡扣设计，或许能强行掰开。

他手指用力，指甲都快要翻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咔吧”一声轻响，一侧的卡扣被他硬生生掰开了！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混合着浓重的灰尘味，猛地从掰开的缝隙里喷涌而出！陆鑫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直流。

他强忍着，借着手机闪光灯，眯着眼朝那黑暗的缝隙里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疯狂旋转的扇叶，上面似乎缠绕着一些深色的、黏糊糊的絮状物，随着转动被甩出细小的液滴。视线艰难地越过扇叶，看向更深处连接的管道……

管道是圆形的，金属材质，内壁布满了厚厚的、油腻的黑色污垢。而在靠近扇叶后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管道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那东西堵得很严实，颜色是深褐近黑，质地看起来……像是浸透了某种油污和液体的破布？不！那不是布！

陆鑫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在那团堵塞物的边缘，在闪光灯惨白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了一缕……头发！

不是缠绕在扇叶上的那种焦糊的细丝，而是完整的、一缕长长的、带着明显卷曲度的……女人的头发！那发丝油腻、粘结，末端似乎还连带着一小块……带着暗红色泽的、类似干涸血迹的……头皮组织？！

“嗡——！！！”

抽风机似乎感应到了窥探，猛地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鸣！整个外壳剧烈震动起来！那缕被陆鑫看到的头发，似乎被狂暴的气流猛地吸动了一下，连带着那团堵塞物都向内蠕动了一丝，露出了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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