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变成了闭门等死。”他放下望远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对着空气中的藤原敬二虚敬了一下,“藤原先生,你看,对付这些泥腿子,艺术是没用的,还是推土机最有效。他们引以为傲的宁静,在绝对的工业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藤原敬二端坐着,脸上依旧是那副倨傲的神情,但眼神深处,却对江观渔这种粗暴的手段,流露出一丝赞许。在他看来,创造极致的美,首先就要彻底毁灭旧有的丑陋。虽然闲暇景园在他眼中算不上美,但这种毁灭本身,就带有一种暴力的美感。
江观渔抿了一口酒,享受着胜利的滋味。他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几天,媒体会如何报道:【闲暇景园不堪压力闭园,文旅新星或将陨落】,【远洪集团项目强势启动,井贤市迎来新地标】。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陈明在绝望中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点点被噪音和尘土所吞噬,最后灰溜溜地滚出井贤市。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陈明非但没有绝望,反而让阿锦去准备了一样东西。
“陈总,您确定要这么做?”阿锦看着陈明的采购清单,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清单上不是什么隔音材料,也不是什么法律文书,而是——
“十箱最高档的冰镇矿泉水,十箱红牛,还有,联系城里最好的那家烧腊店,定一百份顶配的烧鹅腿饭,要刚出炉的。”陈明补充道,“另外,再准备一些防暑降温的药品和毛巾。对了,把我们员工食堂今天特供的绿豆沙也装上两大桶。”
阿锦彻底懵了,这是要去……劳军?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陈明看着远处那些在烈日和噪音下操作着机械的工人们,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江观渔把他们当成武器,可他忘了,武器,也是会磨损,会思考的。”
他转身,对一脸困惑的阿锦和魏国强说道:“走,我们去拜访一下,我们这位‘热情’的新邻居。”
上午十点,正是日头最毒,暑气最盛的时候。
远洪集团的工地上,热浪滚滚,尘土飞扬。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混合着金属的摩擦声和工头的叫骂声,交织成一曲狂躁的工业交响乐。
一台巨大的挖掘机旁,司机王师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汗水立刻混着灰尘,在他黝黑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吵得他脑仁疼。公司下了死命令,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人歇机不歇,要把工期往前赶。加班费是给了双倍,但这种活儿,纯粹是拿命在换钱。
他拧开自带的水壶,里面的水早就被太阳晒得发烫,喝下去,非但不能解渴,反而更添了一股烦躁。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竟然直接开到了工地边缘停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他们这些工人,平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干净t恤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抱着文件夹,看起来像助理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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