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时,曹大林来到了狐狸屯。屯子还是那个屯子,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只是少了那个蓝布衫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赵家小院静悄悄的。赵德柱坐在门槛上磨刀,动作迟缓得像老了十岁。看见曹大林,老人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赵叔...\"曹大林递上木匣,\"熊胆,治心口疼的。\"
赵德柱接过匣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木质表面,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坐。\"
两人沉默地坐在门槛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赵冬梅生前种的山葱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那畜生...\"赵德柱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我找到它的老巢了。\"
曹大林猛地抬头。他知道赵德柱说的是什么——那头袭击他们父女的巨熊。自从赵冬梅走后,两个屯子的猎人组织了多次围剿,但那头熊就像蒸发了一样,再没露过面。
\"黑瞎子岭往西,有个石头洞。\"赵德柱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我去看过了,洞口的爪印和那畜生的一样。\"
曹大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猎刀。上辈子他从未如此渴望猎杀一个活物,不是为皮肉,不是为钱财,纯粹是为了复仇。
\"明天我去。\"他声音低沉得像闷雷。
\"一起。\"赵德柱斩钉截铁地说,\"那畜生欠我闺女一条命。\"
当晚,曹大林久违地擦拭起猎枪。五六式半自动的每个零件都被拆开,涂上枪油,又严丝合缝地组装回去。父亲给的\"熊吼子\"也取了出来,装填上特制的铅弹。
\"儿啊...\"王秀兰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把这参汤喝了,补补气。\"
曹大林接过碗,看见母亲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这半个月,他沉浸在悲痛中,却忘了自己的家人也在为他担心。
\"娘,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明天跟赵叔去打猎,您别担心。\"
王秀兰叹了口气,伸手抚平儿子衣领的褶皱:\"冬梅那丫头...不会想看你这样的。\"
曹大林喉头一哽,低头喝汤掩饰泛红的眼眶。参汤很苦,但苦不过他心里那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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