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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浴池边缘精雕的麒麟,口吐温水入池,水雾蒸腾。
霏微朦胧中,谢淮州闭目靠在温池玉壁上。
裴渡立在山水画屏风后,向谢淮州禀报近日何义臣、杨戬成在玄鹰卫做了些什么。
“何义臣派人跟了王家几位郎君一段日子,得知王家六郎后日在平康坊玉槲楼设宴,还查了王六郎邀约的名单,我让人也誊抄了一份。”裴渡语声不紧不慢,“巧的是,今日闲王府送来消息,闲王同日也在玉槲楼定了雅室。”
“邀约名单有几位王家子?”谢淮州问。
“除了设宴的这位王六郎外,大理寺少卿王家九郎王峙,和王家十一郎也在。王九郎年纪轻轻便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在王家份量不轻。王六郎请王峙过去是镇场子,也是拉拢其他世家子。”
裴渡隔着山水画屏,看向谢淮州的背影,说了自己的猜测:“我想闲王派人去定的雅室,应当是崔四娘要用,她恐怕是要在玉槲楼为李芸萍报仇。”
“那就多给何义臣些人手,帮他一把,让他安排的更顺利一些。”谢淮州用帕子搭在双眼上,枕着玉壁边缘的头枕,“让人盯着,既要助崔四娘报了李芸萍的仇,警告世家别把长公主金口玉言当空话,又得让王家适逢其时的知道谁是真正的仇人,好送崔四娘下去。”
“这段日子,何义臣雷厉风行,在职权之内将玄鹰卫他能动的位置换了个遍。崔四娘后日就要动手,时间紧迫,何义臣不会冒险用不信任之人。”
裴渡与何义臣在长公主身边共事多年,他很了解何义臣。
“那就暗着帮。”
“是。”裴渡应声退下。
谢淮州得到闲王在平康坊玉槲楼定雅室的消息,翟国舅自然也能知晓。
翟国舅人在中风瘫痪的翟老爷子屋中,他刚伺候父亲用了汤药,细心将床帐放下,从内间出来,立在盆架前,弯腰在铜盆中净手。
听家中管事说,闲王府的眼线来报,闲王派人在平康坊玉槲楼定了雅室,就在后日。
翟鹤鸣皱眉,从婢仆手中抽过帕子擦手:“怎么也是后日在玉槲楼?”
今儿个崔四娘的二叔来送帖子,说在玉槲楼设宴,答谢采矿许可之事,请他赏光,就是在后日。
翟鹤鸣人没有露面,管事以翟国舅公务繁忙拒了。
他随手将帕子丢进铜盆中,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冷笑道:“这怕不是那崔四娘给我设的什么局。”
上次在裴宅,翟鹤鸣和眼高于顶的谢淮州,不都被这崔四娘给设计了。
“不管是不是局,只要您不露面就算计不到您,若是国舅不放心,那……老奴派人去盯着。”管事道。
翟鹤鸣眉头并未因管事所言而舒展,反而皱得更紧:“我总觉得那个崔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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