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呃啊!”惨叫声瞬间响起。一名亲兵被毒镖贯入眼眶,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另一名被射中脖颈,伤口迅速发黑肿胀,只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还有一名被射中大腿,虽非要害,但那恐怖的乌黑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他痛苦地哀嚎着倒地翻滚。
“倭寇!是倭寇的毒镖!!”陈大勇目眦欲裂,看着兄弟惨死,悲愤狂吼!他认得这独特的暗器,白日里在城头,他还亲眼见过倭寇把玩。
营地瞬间炸锅,警锣狂鸣!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抓起兵器冲出营帐!
“在那边!放箭!!”陈大勇血红着眼睛,指向毒镖射来的方向。
几队反应迅速的士兵立刻朝着残垣断壁处射出箭雨。然而,除了几支箭矢钉在土墙上发出闷响,那里空空如也,偷袭者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就在混乱中,一名眼尖的什长在刚才被毒镖袭击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小块深蓝色的粗布碎片,像是从衣角撕扯下来的。他捡起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骤变!
“头儿!您闻闻这个!”什长将布片递给陈大勇。
陈大勇接过,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艾草和某种特殊松脂的淡淡草药气味钻入鼻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是赵猛大哥!赵猛大哥的“铁枪”枪杆常年用一种家传的草药油脂擦拭保养,他本人也习惯用这种油脂浸润布条擦拭随身短刀,久而久之,连他常穿的衣物都沾染了这种独特的气味!这布片的质地和颜色,也正与赵猛常穿的内衬劲装一致!
“赵……赵大哥?!”陈大勇如遭雷击,拿着布片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难道……难道赵大哥因为白日受辱,忍无可忍,私自带了几个心腹兄弟去刺杀倭寇泄愤?结果失手……还遗落了衣角?这毒镖……难道是他们杀了倭寇夺来的?或者……是倭寇杀了他们后,故意留下的?!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赵猛此刻危在旦夕!
“快!快随我去找赵大哥!”陈大勇彻底慌了神,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分析疑点,带着一队红了眼的士兵,疯了一般冲出营地,朝着赵猛可能去的方向搜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赵猛!
天刚蒙蒙亮,帅府内院便传来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震得屋瓦簌簌作响!
“赵猛!给老子滚出来!!”
吕珍须发戟张,双眼赤红,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是陈大勇带人在一处偏僻小巷找到的。尸体身上,赫然插着那淬毒的十字镖。旁边,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陈大勇,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深蓝色布片。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吕珍的怒吼带着滔天的杀意,目光死死锁住陈大勇。
陈大勇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将昨夜遇袭、兄弟惨死、发现毒镖和布片、以及自己怀疑赵猛私自行动报仇反遭毒手的过程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毒镖……倭寇的毒镖……还有赵猛衣服上的味道……”吕珍的声音低沉下去,却蕴含着比怒吼更可怕的冰冷。他走到尸体旁,猛地掀开白布,看着那乌黑肿胀的伤口和狰狞的十字镖,再拿起那块布片,凑到鼻尖——那熟悉的草药气息如同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鬼丸十兵卫!!”吕珍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倭寇驻地方向,周身澎湃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周围的亲兵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将军!此事尚有蹊跷!赵猛兄弟他……”一位较为冷静的副将试图劝解。
“蹊跷?!”吕珍猛地打断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和毒镖,“铁证如山!倭寇的毒镖,赵猛的衣服碎片,就在他遇害现场附近。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倭狗,还有谁会如此狠毒?!还有谁敢如此嚣张,在我大吴的城里,杀我吕珍的亲兵爱将?!”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张士信!这就是你请来的‘友军’!好啊,好得很!杀我兄弟,如同杀鸡犬!此仇不报,我吕珍誓不为人!”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呛啷”一声,雪亮的剑锋直指苍穹!
“传我军令!”吕珍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出的阴风,“骁骑营、锐字营即刻集结。弓弩上弦,刀枪出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倭寇驻地!但有倭寇浪人敢踏出其驻地半步,挑衅滋事者……杀!无!赦!”
“将军三思啊!”副将大惊,“张士信王爷那边……”
“张士信?!”吕珍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狂笑,“他若敢为倭狗出头,便是与我吕珍为敌!便是与这平江城内所有还有血性的将士为敌!滚去传令!”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传遍吕珍所部军营。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士兵们红着眼睛,紧握兵器,营地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决绝的肃杀之气。一道道警惕、仇恨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刀锋,死死锁定了倭寇驻地的方向。双方的营地之间,那短短的距离,此刻却如同横亘着一条布满刀锋与怒火的深渊,空气紧张得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而在倭寇驻地内,鬼丸十兵卫也收到了手下浪人惊慌的报告。他看着被浪人捡回来的一枚染血的十字镖(正是射杀吕珍亲兵的那枚),眉头紧锁。昨夜厢房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再次浮上心头……是谁?盗取了自己的毒镖?嫁祸?还是……挑衅?他抚摸着腰间的村正妖刀,眼中闪烁着残忍而警惕的光芒。山雨欲来风满楼,平江城的内部,一场由毒镖点燃的血色风暴,已然在黎明的微光中,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宋青书的第一步棋,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大,即将演变成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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