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艾伦在莫瑞根心中的地位着实不低。若是换做一般贵族,军队哪会在乎几个家仆的性命,死了再买便是。
艾伦焦急万分,连忙问道:“他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指挥官看了吕永一眼,缓缓说道:“对方要求在一个小时内见到您的丈夫,吕永阁下。否则,他们会将您的家仆全部杀害。”
指挥官和艾伦都明白暴徒提出这一要求的缘由。他们下的毒之所以会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吕永察觉到了。艾伦虽懂些魔法,但技艺尚浅;醉霄楼里负责治安的打手,不过是略懂斗气皮毛的仆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下毒计划。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艾伦虽心疼家仆的性命,可她更不愿让吕永去冒险。毕竟,艾伦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艾泽大陆的贵族教育,尽管心中不忍,但在她看来,仆人的性命远不及吕永的安全重要。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被人从醉霄楼里粗暴地推了出来。艾伦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欧迪……她……”艾伦失魂落魄地摇头呢喃着。
吕永看出了艾伦内心的挣扎,他深知欧迪在艾伦心中的分量,轻声说道:“艾伦,别担心,我会把她救出来的。”
听到这话,艾伦一把抓住吕永,坚决地说道:“不行,你不能去。”
吕永微微一笑,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过去看看,瞧瞧他们为什么要见我。要是他们想用我的命换欧迪的命,放心,我肯定乖乖回来。”
此言一出,艾伦又气又急,举起拳头在吕永胸口轻轻锤了一下,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安抚好艾伦后,吕永走到阵前。不过,他十分小心,身体躲在卫兵巨大的防护盾牌后面,以防被人偷袭。
吕永大声喊道:“喂!你们谁要见我?我来了!”
不一会儿,那名男子果然从醉霄楼里走了出来。
看到吕永小心翼翼地躲在盾牌后面,男子嘲讽道:“呵呵,堂堂大魔法师,居然如此不顾体面?”
体面?在吕永看来,哪有性命重要?
吕永回怼道:“你要见我就为了说这句话?”
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你告密的?”
吕永坦然承认:“你们偷偷在我家下毒,反过来还怪我告密?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男子一愣,思索片刻后,觉得吕永说得也有道理,便说道:“好吧,既然你承认了就好。看样子我们是没法活着离开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会不会为了这些人的性命牺牲自己。”
吕永哈哈大笑,说道:“你在做梦吧?我只是听说你要见我,好奇才过来聊聊。要是你要说的就这些,那我就回去了。”
男子哈哈一笑,突然转身抓过欧迪,挥刀砍下了欧迪的右手。
“啊!!!”欧迪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地上挣扎扭动。
吕永刚要离开的脚步停住了,身体微微一顿。
男子见状,嘲讽道:“你不是不在意他们吗?怎么不走了,大魔法师阁下?”
吕永心里很想离开,他明白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激怒自己,而且对方肯定有所图谋,继续耗下去绝非明智之举。但一看到艾伦满脸的泪珠,吕永的心就像被狠狠刺痛了。他不能让艾伦失去自己的姐妹。
吕永拨开卫兵,不顾指挥官的劝阻,径直走到暴徒面前五米处,停了下来,摊开双手说道:“你赢了。”
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这几天我在等什么?呵呵,我派人去了你的家乡辛达州,把你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吕永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家人是他最大的软肋,其次便是他迅雷佣兵团的身份。
见吕永脸色骤变,男子更加得意:“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吕永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心态,故作镇定地说道:“就凭你们也想威胁我?呵呵。”
吕永在赌,他坚信邓秦会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我承认我输了。本来打算绑架你家人来威胁你,没想到派去的人都没了消息,我确实低估你了。”
听到这话,吕永这才放下心来,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吕永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欧迪,说道:“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合理,我可以帮你办到。”
男子似乎没听见吕永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告密?这群该死的贵族投靠了兽族,难道不该死吗?”
吕永点点头,道:“嗯,该死。”
男子一愣,愤怒地吼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告密?!”
吕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男子,说道:“他们该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没伤害我,还让我赚了不少钱。反倒是你强迫我加入,被我发现后,难道还想让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呵呵!”
男子大怒,喊道:“我是为了人类的命运而战!”
吕永不屑地回应:“你为了人类的命运去杀人放火,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子气得暴跳如雷:“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你跟这群该死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吕永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男子,平静地说道:“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为了你所谓的命运就可以滥杀无辜?”
男子冷笑道:“这些人是贵族的走狗,为贵族卖命,死有余辜!”
面对这种已经陷入癫狂的蠢货,吕永彻底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吕永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我对你们的理想、抱负毫无兴趣。到底想要什么,赶紧说。”
被吕永的话刺激后,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一命换一命,你去把城主莫瑞根的脑袋带过来,我就把这个女人还给你。”
听到这话,吕永终于忍不住笑了,说道:“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说出这种话。且不说我有没有能力杀了城主,就算有,我也不可能为了她而丢了自己的命,不是吗?我可不像你们,心怀理想抱负,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男子思索片刻,说道:“好!那你随便去杀个贵族也行,这个条件很简单吧?”
吕永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对艾伦喊道:“艾伦,不是我不想救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可不想为了一个仆人而惹上大麻烦。”
说完,便转身往回走。男子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向前几步喊道:“等等!”
话音未落,一道蓝色光芒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男子正满心疑惑时,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进攻!”
指挥官不愧是战场上的老兵,在暴徒们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果断下达了攻击命令。这时,四周的暴徒才如梦初醒,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的领导者竟然死了!守在欧迪身旁的暴徒见状,举起长剑恶狠狠地朝欧迪胸口刺去。然而,他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看守其他仆人的暴徒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个窟窿,有的握着武器的手瞬间被砍掉。但暴徒人数实在太多,还是有几名仆人不幸死在了暴徒的刀剑之下。全副武装的卫兵们如猛虎般冲进醉霄楼,与盘踞在楼内的暴徒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被困的仆人们有的运气好,趁机逃了出来;有的则运气不佳,丢了性命。而欧迪,不知何时已被吕永救了出来。
此刻,吕永正在全力为她救治,希望能将断掉的手臂接上。艾伦第一时间赶到吕永身旁,看到吕永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担心起欧迪的伤势。
在吕永的治疗下,欧迪的伤口很快止住了血。但要将断臂接上却困难重重。好在光明神殿的牧师及时赶到,她们将欧迪带到后方。有专精治疗的牧师在,艾伦又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神殿圣水,如此看来,欧迪的手应该能保住。
本来暴徒们就已是强弩之末,头领的突然死亡更是让他们阵脚大乱。在卫兵的猛烈冲击下,他们的防御迅速瓦解,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除非缴械投降,否则这百余名暴徒必死无疑。
艾伦和吕永对继续观看这场厮杀毫无兴趣,便跟随牧师来到光明神殿休息。神殿里已有不少受伤的人,吕永仔细观察后发现,在这里休息的大多是贵族及其亲友,平民寥寥无几。看来,这个光明神殿的主教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第二天中午,尼斯城终于解除了封禁。街道上,平民们正忙碌地清理着战后的残局,原本堆积如山的尸体已消失不见,也不知被运到何处掩埋了。吕永、艾伦带着已经苏醒过来的欧迪回到了醉霄楼。经过一场大战,醉霄楼一片破败景象。幸存的仆人们正在打扫,看到主人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艾伦一脸悲痛地看着大家,虽然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清楚地记得,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已经永远消失了。
艾伦说道:“死者每人发放十枚金币的抚恤金,伤者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打扫的事以后再说!”
艾伦的这一举动,第一时间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十枚金币的抚恤金让仆人们暗自咋舌,甚至有人懊恼怎么死的不是自己。安顿好众人后,艾伦在吕永的陪同下再次回到醉霄楼。来到顶层卧室,不出所料,那个存放金币的保险箱已被人撬开,偌大的保险箱里空空如也,一枚铜币都没留下。
艾伦苦笑着说:“看来我们又要从头开始了。”
吕永安慰道:“没关系,钱的问题交给我,我去想办法。”
艾伦没有回应,只是四处查看了一番,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和吕永回到了暂时歇脚的旅馆。旅馆老板自然知道艾伦的身份,虽然还没收到一分钱,但对一行人照顾得十分周到。他请来的是城里最好的医师,用的也是最好的药物。
“要是老板知道我们已经破产了,会不会晕过去?”看到老板忙前忙后的身影,吕永打趣道。
艾伦举起粉拳轻轻捶了吕永胸口一下,嗔怪道:“你还贫嘴!赶紧去帮忙啦!”
其实,艾伦对钱的问题并不十分担心。毕竟帮了尼斯城贵族们这么大的忙,事后他们答谢的礼物肯定不会少。重建醉霄楼虽不是易事,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改造,只是需要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然而,那群仆人的吃喝住宿开销可不是小数目。旅馆老板即便再照顾艾伦的贵族身份,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为她垫付金币。这场暴乱让贵族们也损失惨重,现在就向他们要钱实在有失礼仪。两人商量后决定,在得到贵族们的回馈之前,还是得想办法先赚点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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