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突然扭曲变换。林墨看见西装男跪在一个青铜祭坛前,将染血的账本放入凹槽。祭坛上刻着与总控室相同的符文,七个凹槽中已经填满了六个。西装男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怀表——正是林墨熟悉的那一个——将其放在最后一个凹槽上方。\"还差最后一个。\"西装男喃喃自语,\"等到子时交替,以神格为引,就能打开往生之门。\"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林墨猛地回到现实。他发现自己仍跪在粮油铺里,账本上的字迹已经消失,只剩最后一页还留着一行小字:\"子时交替,以神格为引,可开往生之门。\"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已经与账本黏连在一起,金色的神格之力正被账本一点点吸收。
铺子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纸人商贩们齐刷刷地停止了叫卖,它们机械地转动脖子,空洞的眼睛全部看向林墨。最靠近门口的纸人张开嘴,发出西装男的声音:\"你来得正好,最后一块拼图。\"它的身体开始膨胀,纸质的表皮裂开,露出里面由黑色丝线组成的躯体。
粮油铺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上汇聚,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林墨右手疤痕处的金色纹路突然大亮,与地面上的阵法产生共鸣。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他看见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阵法一点点吞噬。更可怕的是,七个女工的怨灵从阵法中浮现,她们的身体由黑色丝线构成,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你以为结束了?\"纸人掌柜的声音变得扭曲,\"那只是开始。现在,该完成最后的献祭了。\"它的身体完全裂开,露出里面西装男的本来面目——一个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人形怪物。从店铺的阴影处走出七个身影——正是已经死去的女工们。但此刻她们的眼中没有感激,只有无尽的怨恨。她们伸出苍白的手,齐齐指向林墨:\"神格......给我们......\"
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这场献祭仪式中的一个环节。西装男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包括让他获得\"革新神格\",包括让他以为自己是在解救女工......地面上的阵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林墨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融化,金色的神格之力被一点点抽离。剧痛中,他恍惚看见缫丝夫人的虚影出现在阵法中央,她残缺的脸上带着决然的神情。
\"记住,\"她的声音直接传入林墨脑海,\"神格只是容器,真正的力量来自......\"话音未落,整个鬼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的纸人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它们的身体开始自燃,蓝色的火焰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粮油铺的屋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露出外面血红色的天空。子时到了,往生之门正在开启。
林墨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心传来。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每一寸肌肤都在剥离。就在他即将被完全吞噬的瞬间,缫丝夫人的残影突然扑向阵法中心。她用最后的力量干扰了仪式,为林墨争取了一线生机。借着这个机会,林墨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已经融化大半的右手按在了账本最后一页的那个鲜红手印上。
\"以神格为引,以血肉为祭,但不是为你!\"林墨嘶吼着,将全身的力量注入手印。账本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些记载着罪恶的文字开始燃烧。西装男发出不甘的咆哮,他的身体开始崩溃,黑色丝线一根根断裂。七个女工的怨灵停止了前进,她们眼中的仇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解脱的泪水。
整个鬼市在金光中土崩瓦解。林墨感到一阵强烈的坠落感,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这里曾经是槐荫纺织厂,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在他脚边,一本烧焦的账本残页在风中轻轻颤动,上面还隐约可见\"癸卯\"二字。而他的右手,已经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只有那道疤痕依然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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