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炮子落地的声音,贾天寿歪头听了听,是东边暴露了,此时那边已经执起了火把,大量包衣吼叫着向城头奔。
牛二见状也要燃起火把,却被贾天寿一把拍掉了手上的火折子,贾天寿对着他骂道:“牛二,你脑子被驴踢了是怎地,点火把不是告诉城头咱们在这边麽?!别点火把,跟我闷头往城头冲!”
他们这边还没暴露,贾天寿决定趁着守军的目光都吸引到东侧以后,快速冲到西边的边墙。
呼呼地风声在耳畔响起,东边的喊杀震天,贾天寿带着人快速冲向西端的边墙。
月光下影影绰绰地边墙在眼中越来越大,直至冲到边墙的百步,他们终于被城头的守军发现,贾天寿觉得一个物什从他左边一步的地方夹着风疾驰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是弓弩!
贾天寿缩了缩脖子,此时方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大叫出声道:“都他娘的给我冲,往城下冲!将梯子架上去,老子殿后,敢拖在后面,后退的就休怪老子的刀无情!”
说完他放缓了脚步,又猛地一拉就要往前冲的牛二:“想死怎地?”
他低声对着牛二喝了一声。
贾天寿回过头,就看见不断有火把燃起,片刻以后就成为了一团,随后成为了片,犹如越燃越旺的山火一般,向大安口关的关城和附近的边墙冲击。
与最开始相比,城头上的铳炮声稀稀落落。
他马上就明白了,明人在这里的守军不足!
贾天寿猜对了。
连年以来,女真人攻打的方向一直都是宁锦,因此抽调了不少蓟州镇的兵力去协防,而今年以来,明廷的财政吃紧,进行了大范围的裁汰。
蓟州镇这里被查出冒饷以及老弱充军,裁汰的最为严重,但这些人被裁汰下去以后,并没有兵员补上来,因此驻守的兵力极为薄弱。
防御大安口的是一个参将、一个守备,这已经算是不小的武将了,但他们此时手中可用的兵力不过区区五百,连巡边都有些捉襟见肘,更别提面对女真、蒙古以及包衣数万人的冲关了。
贾天寿掏出火折子,也燃起了火把,他想了想,将火把交给身旁的一个包衣,随后继续挥刀鼓动道:“边墙就在眼前了,跑!都他娘的给我跑!将梯子搭上去,破了关抢他娘的啊!”
麾下的包衣人人嚎叫着往城墙下跑,由于天黑,牛二脚下一个拌蒜扑倒在了地上,他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贾天寿吓了一跳,赶忙将牛二扶了起来,伸手一摸就在他肩膀上摸到了一支箭,也摸到了一股子黏腻。
“贾大哥……俺……俺是不是要死了?!”
牛二低声呜咽道。
“莫叫咧,算你狗娘养的运气好,身上穿了甲,入肉不深。”
贾天寿将箭拔了出来,扔在地上:“招子放亮点,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咧!”
不到片刻贾天寿就已经带着人奔到了西边的边墙下,他向旁边看了看,不少和他们一样的包衣都已经聚集在了城墙下边,火把将下城墙照了个通亮。
他知道越靠近关城遭到的攻击就越重,因此他耍了个心眼,选择了离关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直到他们将梯子打了上去,也没遭受到什么打击。
此时已经有不少包衣开始登城,贾天寿等了片刻,发现无事发生, 便叫手底下的包衣们开始登城,他还是最后一个上去。
他登上了城墙以后,发现自己麾下的包衣, 正在与一老一少的两个明军对峙,这两个人眼神里都布满了惊骇。
贾天寿推开人群越众而出,抬起了脑袋,颐指气使地对两人道:“放下兵刃,俺们大汗说咧,投降不杀!你向身后墙外看看,倒是都是俺们的人,还卖啥命咧?”
听到贾天寿这么说,那个老一点的明军一下子将刀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跪了下去:“俺降,俺降!”
贾天寿高兴地道:“这就对了嘛,命是自己的。”
紧接着他又看向那个少的明军,眯着眼睛道:“你咋还不丢了刀?”
这少年人不过十六七岁,正浑身哆嗦着,贾天寿以为他吓傻了,开口安抚道:“别怕,俺不杀你,听话,将刀丢了。”
那老一点的明军也跟着劝:“戴家娃子,赶紧丢了刀,这大爷说了不杀人!”
“俺……俺降……”
“这才对嘛……”
贾天寿呵呵一笑,往前走了一步,一下子俘了两个明军也算是有个小功劳了,但他丝毫没注意这姓戴的小子没有根本没放下刀。
等又走了两步,那姓戴的明军,猛然向贾天寿横扫了一道,嘴里骂道:“狗娘养的二鞑子,老子杀了你!”
然而他明显是个新兵蛋子,没有把握好距离,这一刀扫空了,贾天寿尖叫了一声,向后跑,这姓戴的明军在后面追。
贾天寿一边尖叫,一边对着身旁的包衣大喊:“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
同样初经阵仗的包衣们此时才纷纷缓过神来,提着手里的各式家伙,将这个姓戴的少年明军给打倒,扑杀在地。
临死前这少年明军还犹自叫骂不休。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守卫大安口关的参将死,守备投降,只有五百的大安口关宣布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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