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魇脸上泛起狂热之色:“好!我还真的有些兴奋了!”
祁元不再多看这疯子一眼,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下方开拔的军队,眼中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战争,开始了。
起初三年,林北所率领的炎国虎贲军势如破竹。他手持石枪、身先士卒,铁骑如洪流般屡次冲垮梁国的防线。
战场之上烟尘滚滚,杀声震天,血染黄土。虎贲军所至之处,梁军节节败退,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林北善于用兵,常以精锐突袭、分割包抄,一次次大败梁军。
最险的一次,他甚至率军直逼梁国都城之下,马蹄踏碎郊野的稻穗,箭矢掠过城墙的垛口。
那时天地肃杀,胜负仿佛已在眼前。
然而,梁国就像一块韧劲极强的皮革,每次被击溃、打散,总能在极短时间内重新集结起一批军队。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并非一味被动挨打——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军显然从血与火中学到了教训。
他们开始改变战术,不再正面硬撼虎贲军的锋芒,而是借助地势、设置伏击;他们学会了分散游击、袭扰粮道,甚至模仿炎国的阵型与号令。
战场,成了他们最残酷、也最有效的学堂。
第一年,炎军冲锋如雷霆,梁军一触即溃;第二年,梁军已能短暂结阵相抗,败而不散。
到了第三年,梁国军中竟也涌现出几位能征善战的将领,他们指挥沉稳、用兵谨慎,虽然依旧难挡林北的锋芒,却再也非昔日那般不堪一击。
战争的节奏,悄然改变。
依旧血腥,依旧激烈,但炎军碾压般的优势正在流逝。
两军对垒之时,箭雨蔽日、马嘶长鸣,枪戟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胜负仍多属炎国,但每一场胜利,都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
林北勒马立于高坡之上,残阳如血,将他身披的铁甲镀上一层暗沉的光。他沉默地望着脚下刚刚平息的战场,目光深沉,眼底积压着难以驱散的疲惫。
敌军就像杀不绝的野草,烧不尽、斩不断。原本早在交战的第一年,梁国就该彻底倾覆。那时虎贲军兵锋正盛,几乎已击穿对方最后一道防线,都城近在眼前,梁国兵力十不存一,抵抗之力微弱如风中残烛。
可就在最后一刻,仿佛从地底涌出一般,近三十万装备整齐、编制严整的大军忽然出现在战场上。
于是战局硬生生被拖缓,被扭转。每一次眼看就要定鼎胜负,梁国总能从绝望中再一次挤出兵马、榨出兵力,重新堆砌成一道血肉城墙。
三年了。连续三年的征伐,虎贲军早已人困马乏。
即便一路不断收编降卒、补充兵员,依旧难掩伤亡惨重的事实。将士们的眼中不再有初战时的锐气,只有麻木和倦怠。
林北缓缓闭上双眼,扑鼻而来的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土气息。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拼杀时的怒吼与哀鸣。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再不愿深想,也已明白——这场战争的背后,必然有一股远超凡俗的力量在暗中操纵。
它已不再是一场攻城掠地的征伐,而是一座无情的绞肉巨磨。不论投入多少生命,都只有被碾压、被吞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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