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目标已被消灭……’,就这么报告吧。”维多利亚·布尔肯镇,方才追杀与被追杀双方激烈战斗后的荒野,寒冷、烧焦混杂着铁锈味的空气仍迟迟不肯散去,抱着切莉卡的利昂,正与剩下的突袭部队成员,讨论着怎样向魔导团汇报结果。
“可是,副队长,虽然我们找到了这个,但没找到敌军最后一部装甲运兵车的痕迹,”一名被冰霜冻伤左手的队员,用他还能动的右手,捏着一块焦黑大半的魔法材料破片分析着,这破片,属于梅莉之前一直拿着的盾牌,“残骸……或者别的类似什么的东西,都没有、”
“你是说,那边那滩工业垃圾么?”利昂往离落雷点约几米的一个深坑处扬了扬下巴,“或者你认为,能彻底击碎敌军专门增强过的,特种部队所用魔法军盾的天雷,会炸不烂一部只有简单防御魔法加持的铁皮车?”
他的队员急忙摇头否认:“不,副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着,目前我们没有特别有力的证据,能支持向团部汇报‘确定消灭’的成果。”
副队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如这位队员所说,瓦伦西亚军对战功认定有非常严格的一套规则,特别是像这种足以左右正面战场决策的重大战果,不只需要有至少三人的证明,还要用专门的魔法石来拓印影像,搜集成果的战场实物证明,并着一份精确到分的战斗流程报告,才能提交上去,通过团部、师部、军部等各级层层审批,才有可能被最终认定,而倘若在此流程中发现谎报战果,会招来极其严重的惩罚,停止军职、所有待遇取消是最起码的,最后搞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
瞥了一眼,感觉队员还是有所担心,利昂便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就这么报!这是命令!”不过,他在最终下达这个指示时,并没有与那位提出疑问的队员对视,而只把目光放在脸色仍不好看、双眸紧闭的切莉卡上。
“这……”左手冻伤的队员与另外几名队员面面相觑,基于过往对这位副队长的信任,他们还是决定服从命令:“……好吧。既然副队长都这么说了。”
于是,他们就照着汇报的要求忙碌起来,一个拿着专门的记录魔法石在到处照着什么,一个则小心翼翼地从那滩被利昂说成“工业垃圾”的东西里,挖着“证据”。而利昂本人在旁,全程看着自己属下们行动,似是对怀里的少女说的,又如同喃喃自语:“快了,做完这一票,我就与你一起……”
……
待利昂的报告与证据这些传达到瓦伦西亚魔导团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着鱼肚白了。
艾格伯勒公署底下,魔导团团部所在,昏黄的灯光憔悴着几张脸,让指挥部内弥漫着的阴影变得愈发捉摸不透。
斜倚在沙盘上的伊琪正手按着自己的额头,本该神采奕奕的红瞳此时写满了困顿与惆怅,一会看看沙盘上代表自己魔导团的那面旗帜,一会又看看同样焦虑不语的参谋们,只觉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虽然,照着利昂他们的说法,已成功完成了解决格拉尼的任务,但维军部队实打实的威胁仍近在咫尺——这些维多利亚人,在突破魔导大炮的封锁渡过艾尔河后,就驻扎隐蔽在艾格伯勒郊区外。现在,维军的先头部队,离失去蕾娜后的瓦伦西亚魔导团外围防线,不过两、三小时的路程,若非维军先前的损失也不小,恐怕他们早已突进到艾格伯勒核心建筑群范围里了。
‘理想情况下,我们还有五天左右的时间布置防御,但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我们必须要提早作最坏的打算。毕竟敌军的指挥官是赫克托尔先生那批人……’在E作战计划付诸实施后,伊琪带领着参谋们,用这一天时间起草了F、G、h等多个作战计划的草案,确保考虑到所有,甚至包括伊琪本人战死在内的最恶劣情景,但她依然觉得不够。
“利兹方面,还是没消息吗?”伊琪微微抬起眼睛,有气无力地问着自己的参谋长——尽管在上一个不眠之夜,她已问过这个问题不下十次,每次得到的回馈,要么是“没有”,要么是“仍在与突入城区的敌军对抗,抽不出手来。”
而这一次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询问,得到的自然还是没什么希望的否定答案。
“他们那不知道,万一我们这里被突破,不止利兹,甚至雪埠,都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吗?”哪怕伊琪现在能沉住气,参谋团的另一位参谋却沉不住气了,“还有,‘蓝痂’那帮家伙在做什么?他们都从赫尔撤走快半年了吧?再怎么整备也该整备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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