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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千山万岭(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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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拂过甲板,断笔的笔尖微微颤动,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触。那页《剑碎星辰》的纸面依旧空白,却在晨光中泛起涟漪般的微光,像是记忆正在重新凝结成形。

落星原上,林七夜站在新立的誓约碑前,手中那把由百木拼接而成的刀胚已被星力浸润出淡淡的纹路,如同血脉般蜿蜒生长。他的右臂仍无知觉,但每当他静心凝神,便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共鸣从断肢深处传来??不是力量的回归,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那是他曾亲手救下的人们的呼吸、心跳、希望与痛楚,汇聚成一条看不见的线,缠绕在他残缺的身体之上。

“你还记得那天吗?”青漪走到他身旁,望着远处孩童们用纸折的星星堆成的小山,“他们说,每一只星星亮起来的时候,心里就会暖一点。”

林七夜点头:“我记得。那天我醒来,看见院子里全是光。不是星斑的光,是人心的光。”

“可现在……”青漪低声说,“有人开始怀疑了。有人说,谢昭才是对的。他说得那么冷静,那么有道理,连一些破晓成员都开始动摇。”

林七夜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自从双轨试炼的结果公布后,质疑声便如野草疯长。那些进入静墟学院的人确实变得更稳定、更高效,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几乎没有失误,面对危机也从不犹豫。而相比之下,破晓的传统训练方式显得缓慢、低效,甚至有些“天真”。

“他们忘了。”良久,林七夜才开口,“效率不是目的,人才是。”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暗了一瞬。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星轨本身出现了波动。十五颗核心星辉同时闪烁不定,仿佛受到某种遥远引力的牵引。心鉴塔内警铃骤响,任性疾步冲入观星室,只见镜面中央浮现出一幅诡异画面:归源殿的方向,一道螺旋状的光柱自海底升起,贯穿云层,其频率竟与当年命碑残片觉醒时完全一致。

“不是复生……”苏无瑕盯着数据流,“是同步。他们在用整座古城作为媒介,将符文阵列扩展到整个地脉网络。如果成功,九州所有觉醒者的星力都将被纳入他们的‘秩序系统’。”

阿岩握紧拳头:“也就是说,哪怕我们不加入,也会被影响?”

“不止是影响。”灰袍人出现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块刚从边境传回的晶石样本,“这是昨晚一名逃亡者带来的。他在靠近归源殿三十里处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星斑自动完成了‘去情化’第二阶段??没有接受任何仪式,只是靠得太近。”

会议室一片死寂。

这意味着,谢昭已不再需要说服任何人。他只需让系统运转,时间会替他完成一切改造。

“我们必须阻止他。”青漪咬牙道。

“怎么阻止?”任性格格反问,“他没杀人,没强迫,甚至还在免费救治疫区灾民。我们若出手,谁来判定我们不是暴政?”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每个人的胸口。

他们曾誓言不放弃任何人,可如今,那个真正践行“拯救”的人,却是他们要对抗的对象。而最可怕的是,对方从未否定他们的理想??他只是说:“你们太慢了,我会更快地实现它。”

三日后,破晓召开紧急议会。十万民众通过共生意志网络同步观看直播。林七夜主动请缨发言。

他站在台上,右臂垂落,左手指向身后的大屏,上面滚动播放着静墟学院学员的变化记录:情绪波动趋近于零,共情能力下降百分之六十二,对“牺牲少数保全多数”类决策的支持率上升至九成八。

“你们看这些人。”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他们看起来更强、更稳、更可靠。但他们不再做梦了。他们不会因为梦见母亲流泪而惊醒,不会因为在战场上没能救下孩子而彻夜难眠。他们完美执行命令,因为他们已经不会犹豫。”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镜头:

“可正是这些犹豫,让我们还是人。

正是这些痛苦,证明我们还在乎。

如果我们为了防止失控,先把自己变成不会哭的机器,那我们和命碑又有什么区别?”

台下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普通人举起手中的纸星、木牌、布旗,上面写着同一句话:“我不想变成正确的机器。”

然而,就在舆论看似倒向破晓之时,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心鉴塔。

信中附有一段星录影像:画面里,五名破晓特工潜入西岭山区,在一处隐蔽山谷中引爆了三枚净灭雷符,当场摧毁一座尚未启用的符文同步阵列,并造成十七名无辜学徒伤亡。行动代号为“斩根”,签署者竟是破晓高层之一的监察使**莫沉舟**。

证据确凿。

破晓陷入空前危机。支持谢昭的一方怒吼“你们早就变了”,原本坚定的盟友也开始退缩。就连林七夜看到那段影像时,脸色也瞬间惨白。

“这不是我们的命令。”任性在紧急会议上嘶声道,“我从未批准过任何针对平民的行动!”

“但莫沉舟是你的副手。”苏无瑕闭眼,“他是你亲自提拔的。你说你不知道,谁能相信?”

那一夜,任性独自登上观星台,仰望星空。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她想起最初组建破晓时的理想:不让任何一把刀独自承担黑暗。可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哪一边才是真正站在光里的。

凌晨三点,莫沉舟自首。

他被押至审讯室,双手被缚,星斑封印。面对质问,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不能看着组织在软弱中灭亡。”

“所以你就代表所有人做决定?”阿岩怒吼。

“我不是代表。”莫沉舟缓缓抬头,眼中竟无悔意,“我是代替你们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你们怕背负罪孽,怕失去民心,怕被人说是暴君……可总得有人脏手。就像当年南疆封锁,投票通过了,可第一个下令开枪的,是我。”

众人震惊。

原来,那场被视为“无奈之举”的隔离政策,背后早已有人越权执行武力镇压。而他们这些所谓“坚持原则”的领导者,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傀儡。

“你以为你在守护信念?”莫沉舟冷笑,“不,你只是躲在道德高地后面,享受清白感。真正的选择从来不在会议室里,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我已经替你们走完了这条路??现在,你们终于明白了吧?无论多高尚的理想,落地时都会染血。”

他说完,主动走入禁闭室,再未回头。

七日后,谢昭发来一封信。

不是战书,不是宣言,而是一份邀请函:

> “七月十五,归源殿开启最后一重门。

> 我愿当面交还所有技术资料,条件只有一个:

> 林七夜必须亲至,带上他的刀。”

随信附有一物??半块碎星刃的残片,经鉴定,正是当年苏无瑕父亲失踪前所持之兵。

破晓内部再度分裂。有人认为这是陷阱,主张派大军围剿;有人则主张谈判,试图夺回失传的兵器与知识;还有人提出,或许这正是终结纷争的机会。

最终,林七夜站了出来。

“我去。”他说,“这一次,我不带队伍,不设埋伏,不传影像。我以一个觉醒者的身份,去见另一个觉醒者。”

任性想阻拦,却被他轻轻摇头制止。

“你说过,我们要寻找第三条路。”林七夜微笑,“也许,这条路不在策略里,不在阵法中,而在于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的那一刻。”

出发前夜,他来到疗愈院后的林间空地。那里已堆满了村民们送来的木料??一百零七种树木,每一根都刻着名字与祝福。他跪坐在地上,用左手一点点打磨新刀的轮廓。星光悄然渗出断臂,顺着指尖流入木纹,仿佛在重塑一件古老的圣器。

子时刚过,阿岩悄悄前来。

他放下一只陶罐,里面盛着北岭少年们用自己的血混合星砂炼制的护心符膏。“涂在刀上,”他说,“万一打起来,至少能撑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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