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创造了人魔，也庇护了人魔，导致很多惨事的发生，但那些都只是人魔一时兴起，被欲望催动的恶行，影响实在有限。</P>

且他也并不忌讳其他人魔的死。</P>

有那想要斩妖除魔的侠少侠女，杀几个人魔意思意思就行了。只要不追杀到无回谷来，他一般也懒得管。</P>

大家维系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他创造害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偶尔来为民除害。</P>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理循环。</P>

可若是上了平等国和罗刹明月净的贼船，那就是与现世所有的当权者为敌，即便真个跃升了超脱，也有可能当场被打下来，难言安稳！</P>

他猜测罗刹明月净之所以敢在这种时候求超脱，绝不只有胁迫他出手帮忙这一招，背后一定有强有力的支持者。</P>

或许是洪君琰和他的黎国，或许平等国里也有趁机超脱者、与她互相托举，又或许……</P>

总之他不打算跟这些人玩儿，也不必费心思虑太多。</P>

那么急流勇退，就成了一个放在眼前的选择。</P>

可错过这次黄河之会，他还要等多久？</P>

难道再等十四年？</P>

以姜望今次在观河台上的种种表现，都已述道于天下，深刻影响现世格局……十四年后，此人力量岂能测度？</P>

他可以记不得两人的道左之约，姓姜的却是出了名的记性好。</P>

再者……辰燕寻这个身份，未见得能用那么久。</P>

宋国并非久居之地，他合作的人也托不了太大的底，他终归还是要以燕春回之名超脱的。</P>

所以赛前他也一度犹疑，究竟是进是退……是迎死求一，还是来日方长。</P>

好在这时候外楼场决赛曝出丑闻，这就给他提供了第三个选择——</P>

外楼场无魁，赋予外楼魁首的人道之光，可是已经做好准备了。</P>

他不必去争抢内府境的魁名，只要站到这台上，展现了足够的实力。就可以请偷天府的人出手，帮忙“盗天机”！</P>

偷天府可以欺骗天道，让他以黄河魁首的身份，获得那一点人道之光。当然，他越接近魁名，成功的机会就越大。</P>

外楼无魁是前提，得有这样一份无主的人道之光落下，才能开启偷盗。内府四强的位格，是增加了欺骗天道的可能性。</P>

三百多年前他和蒲顺庵见过一面，他明白偷天府想要什么。请偷天府出手的代价，自然是高昂的，但是比他自己继续在台上争魁要安全得多。</P>

所以他果断忘记绝巅眼界，放水弃魁。</P>

只等到了后台，稍稍治一下伤，清醒过来，完成交易，沾着人道之光就走。且看他们怎样闹，怎样斗。他抓个机会就踏足超脱。</P>

姬景禄险些逼得他山穷水尽，这个吴预叫他柳暗花明！</P>

“天有不公，雷霆震雨。地有不公，幽冥开隙。今人不义，羞死前人，今时不正，恨杀来者！狗贼！你敢在黄河之会舞弊！！”</P>

少年辰燕寻决然而起，眼中有一种信仰被践踏的愤怒，整个人像油锅里的火星子，浑身气劲噼里啪啦乱炸。猛地喷出一口心尖血，飞而成矢！</P>

射义弓开似满月，这血红色的一箭，追风逐电，瞬间射向半透明空间中的吴预！</P>

真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义字当头，这热血上涌的少年，浑然忽视了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却也不得不让人赞一声，好少年！</P>

看着这碎发飞舞、义愤填膺的少年，被禁锢在一方空间里的吴预，忽然笑了。</P>

他腰上还挂着那柄正法不二的“君虽问”，身上还浮动着字句清晰的法家律文。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长相，因这一笑，邪气陡生。</P>

空间如锁，他似笼中之困兽。却邪笑着，双臂陡然一张！“天生我……法无二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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