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任何对汤一局的责备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我却因为怒气得不到宣泄,只能原地转圈,嘴里唏嘘不止。
谁知这时候汤一局却说话了,还是那么简单生硬,只说了一个“看”字。
等我转过头时,忽然一个影子猛地撞到了牢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而后是良久的嗡嗡声,连结实的门框上沿,都不停往下掉着粉尘和碎砂石。
定睛一开,撞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本该被汤一局杀死的伍号患者!现在他又生龙活虎地站着,伸出那只满目疮痍又惨白的手,龇牙咧嘴吼叫着,恨不得冲出来,将我俩撕成碎片。
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真的死不了吗?!我看了看伍号患者,又转头,疑惑地望着面露从容的汤一局,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果然,汤一局没让我失望,冷冷地回道:“他,已经是个偃偶了,很难被杀死。”
又是偃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照我的理解,凡是被称作“偶”的东西,都该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即便看过罗磊的笔记,知道曾有过一种,转换病症到人偶上的奇术,但也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而且笔记最后说那些人偶,都被关在治疗室,应该就是我在另外四个单元里见到的,被放在床上的那些人偶才对。可面前牢房里的,明明是个活人,有血有肉,与所谓的人偶简直大相径庭,根本就不是一道局!
这就好像你面前明明放的是西瓜,有个人过来,非说这玩意儿是剧毒一样,搁谁身上能想通?
似乎瞧出我表情不对,汤一局竟破天荒地对我解释道:“我只知道,偃偶并不是一种人偶,而是一种禁术,一种让活人不死,死人得活的禁术。但这禁术不完整,制造出来的是鬼,一种难以杀死的恶鬼,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只能用偃偶代替。”
好家伙!这是我们相识以来,听他说的最完整,思路又最清晰的一段话,要是放在平时,我可能会激动地为他鼓掌,但现在不是时候,他的话反而让我如坠到深深的迷雾当中,不分东西。
禁术?似乎与罗磊笔记中提到的是两码事。笔记中那种奇术是为了救人,将怪病转移,而汤一局说的禁术好似是被直接作用在人身上,会产生可怕反应的东西。
忽然一个念头猛地跳出,我吃惊到张大了嘴,直勾勾地望着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越方书》么?”
“么”字刚出口,喉咙已经被他掐住,在汤一局的眼睛里,那种久违的杀意重现,我可能要步伍号患者的后尘。
我可比不上伍号患者,根本受不了汤一局的一下,更没本事复活。于是在即将失去意识前,手刨脚蹬,眼神乱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求饶。
幸好这家伙及时松了手,我又是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甚至不顾脚下厚厚的灰尘会不会吸进嘴里,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往外流,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我指着汤一局,恶狠狠地说:“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真动手啊!你……既然你要杀我,好,在我死前先把那天的住宿费和饭钱还了!否则,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变成厉鬼缠着你!!”
原本是胡说的气话,没想到汤一局听了,身体竟然一缩,十足是办错事的孩子等着挨罚的模样,甚是好笑。
可现在我没有精神说笑,咳嗽着询问他又犯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和义气。
他这种人,这种秉性,完全就像是历史上,后赵的石勒、石虎两叔侄,不仅凶残成性,还是他娘的属狗的,翻脸不认人。
“说,你小子今天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子非……非让你还钱不可!!”他娘的,还真没什么能拿得住他的手段,总是用还钱威胁,也够丢脸的。
汤一局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听我这么说,马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平时脑子乱,但听到有些词就会不由自主动手。药方哥,别生气,我没钱给你,所以……别生气。”
说着说着,委屈的表情浮现,搞得我倒像恶人。真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算了,懒得和他废话。
不过回忆他刚才那种举动,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汤一局应该不是在撒谎。
我常年在街头流浪,见的人多了,也善于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借此分析内心的想法。从汤一局的表情上看,没有任何漏洞,也不像心思颇深的类型,他的眼神很干净,除了偶尔出现的杀气外,几乎和孩子一样,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这里的事情太过怪异,信息又十分杂乱,一时半会根本梳理不清。
既然已经找到了汤一局,还是尽早离开为妙,至于说眼前这不死的伍号患者,等回去见到了罗磊说明情况后,再征询他的意见好了。是继续关个几十年,还是交给国家做研究,我就不想费心了。
有了计较,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最深处,被黑暗包裹的地方。
在尽头,应该就是零号患者的房间,现在是空的,我想去看一眼,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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