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久违的石榴厅的大门时,巴尔克默默地想着。
已许久无人进入的王座厅里,辉煌的灯火再一次点燃。巨大的烛台上,参差如花枝的蜡烛火光摇曳,照亮王座前红色的地毯,也将那浓烈却不祥的颜色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在巴尔克缓步走过时,眼角的视线里,那些玻璃上的倒影流动着,恍惚如血色的河流。
年轻的国王坐在他的王座上,却不像从前那样用一身隆重的礼服遮掩着日渐粗壮的腰身。他穿了身盔甲——他年轻时的盔甲,灿烂的金色,镌刻着繁复的纹路,长长的暗红色披风直拖到地面,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孔都多了几分血色。
——虽然白得像个鬼,但的确是活着的。
巴尔克迅速用一眼做出判断,又谦恭地垂下视线。
茉伊拉所提过的那柄巨剑就靠在王座边……那可不是从前那位国王能挥舞得动的武器,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也一样。
老人并未行礼,只是微微躬身。他得到过这样的特许……为了表现国王的温和大度。他也不觉得此刻就该因为安特的死而复生表现出特别的恭敬。
——说起来,你又不是第一个死而复生的国王……真是连点新鲜的噱头都赶不上个“第一”。
肚子里藏着这些更加不敬的念头,脸上却依旧是那幅憨厚的样子。巴尔克开口祝贺,听起来倒也诚心诚意:“恭喜陛下。”
这话说得有点不伦不类,但安特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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