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闻言眉峰轻皱,眼底惊愕浮现,随即凝成某种坚定过后的沉重,他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心思反而被激得躁动起来。
“世子爷,檀姑娘最想要的便是跟家人团聚,然后自由生活。前一样还好说,这后一样,你怕是做不到吧?”
不等韩晏回答,他又抢先道:“你能为了她放弃你的身份地位,以后的荣华富贵吗?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确定檀姑娘不会溺亡其中?”
韩晏沉默不言,他没法立即反驳,放弃就等同于抹除之前所做的一切,更何况他还有责任没有完成。
沈清墨微微一笑:“从这点来说,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世子爷你可别放松警惕,也不要以为说几句山盟海誓,赌几声恶咒,就能彻底击败我。”
韩晏紧紧抓住床褥,骨节微微泛白,旁边的七重见状心微微揪起来,担心主子爷要爆发。然而韩晏只是轻呵一声,冷静而克制地回答:“在这件事上,你我说什么都不算数,最终做出的选择的人,是容儿。”
“没错,所以为了以后有见证檀姑娘做选择的机会,你现在躺好了,我要给你眼睛换药。”
如果韩晏视力正常,此时必定狠狠瞪沈清墨一眼,遗憾的是,他现在只能带着点赌气地躺好,乖得像是案板上的鱼。
七重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不耽误治疗,其他什么都好说,看来沈大夫说的话,主子爷是上了心。
自这之后,韩晏跟沈清墨都再没有说起过相关话题,只有伤情上的一些交流。俩人就好像最普通正常的大夫与病患关系。
喝药针灸占据了大半时间,然后就是按摩,每次都要半个时辰,七重开始还担心韩晏中途放弃,或者控制不住大发脾气,结果全程比傀儡偶人还听话。
吓得他时不时摸摸韩晏的额头,怕他是发热烧糊涂了。
某次沈清墨在外调药,石屋内只有主仆二人,七重忍不住打趣:“爷你现在真的是乖得很嘞,该不会是怕夫人不要你了吧?”
若是往常,韩晏不是训斥他胡言乱语就是转移话题说些别的搪塞,现在居然沉默不语。
七重只觉得屋内沉寂得有点心里发毛,赶紧走到床边查看,确认韩晏是清醒的,没有昏迷。
“虽然不想承认,但沈清墨说得有几分道理。曾经我以夜莺的身份接近容儿,她毫无顾忌,说出她的愿望就是想自由。”
韩晏停顿了下,嘴角扬起浅浅苦涩:“以前我没想过自己会陷入其中,于是向她保证,一定会帮她实现愿望。可到现在,我不想放手,但我……”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石门推动,沈清墨进来了。
韩晏立即转换了话题:“我的眼睛,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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