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宏等人到达禁军办事处,进门就看到一个公公打扮的人,手拿拂尘,黑着脸坐在那里,阖眸假寐,唇线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脾气。
听到声响,他眼睛眯开一点,尖着嗓子问:“你就是方副将?”
“在下方景宏,见过陈公公。”方景宏赔笑着抱拳,明知故问道,“不知公公找末将何事?”
陈福春看着他假恭敬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斜眼瞅着他说:“方副将跟老奴搁这明知故问呢。”
方景宏左右看了看,装糊涂到底:“末将真不知公公来此目的,还请公公提示一二。”
“你抓了我儿子陈大,方副将是准备跟老奴装傻到什么时候?”
陈福春咬紧一口发黄的尖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好在他嗓门尖,方景宏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公公的儿子?陈大......”方景宏低声念着,“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昨日他在大街上偷了两百两银子,还想调戏良家妇女,被我给抓到了,原来他是公公的儿子。”
两百两,还调戏了良家妇女。
陈福春得到的线报非是这样的,他脸一板,将眼睛横向身侧的小太监,问:“不是说只偷了几两银子吗?”
那小太监吓得一个机灵,连忙俯身说:“启禀公公,就几两银子,他在说谎。”
“哦?”方景宏眉头一扬,说,“这么肯定,看来这位小公公是在现场喽,昨日你们有谁看到了这位公公?”
薛煦跟其他人皆是配合的摇头。
陈福春气得直瞪眼睛,不过他今天来不是追究陈大具体干了什么事情,他是来要人的。
甭管陈大到底偷了多少银子,今天也必须把人放了。
陈福春站起身,高傲地仰起下巴,注视着方景宏的眼睛说:“方副将意思,是不肯放人喽。”
“怎么会呢。”方景宏做出为难的表情,说,“只是……原先我并不知那陈大是公公的儿子,他犯了事,被我小小惩罚了一下。”
陈福春显然不信,尖着嗓子发问:“小小,是有多小?”
“不好了,方副将,出大事了。”
不待方景宏回答,杜卫俊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慌张程度比早上去叫方景宏还有过之。
“出什么事了?”方景宏问。
杜卫俊悄悄瞄了一眼陈福春,不敢说,但事情太过紧要,又不得不说。
他为难的开口:“启、启禀副、副将大人,陈大、死了。”
“陈大死了?怎么死的?”方景宏脸色凝肃起来。
“你说谁死了?”陈福春不敢置信地问道。
薛煦拧起眉,与方景宏对视一眼,陈大是被方景宏抓回来的,又死在了牢里,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方景宏朝杜卫俊挤了下眼睛:不是叫你别打死吗?
杜卫俊向来粗心,这次竟然读懂了方景宏的眼神,他辩解地说:“大人,我们刚赶到大牢时,陈大就已经死了。”
“方景宏,别以为你父亲是方太傅我就怕你,你杀了我儿子,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杂家就不走了。”
陈福春气得脖子涨红,恶狠狠地指着方景宏要他给说法。
“杜卫俊,你去请大理寺岑大人和仵作过来,其他人跟我去牢房看看。”方景宏仿若陈福春不存在,看都没看他,转身带着人离开。
“方景宏,你给杂家站住,方景宏。”陈福春喊道,却眼睁睁看着方景宏一行人走出了禁军办事处的院子,根本没人鸟他。
“公公,怎、怎么办?”陈福春身后的小公公胆战心惊地问道。
“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陈福春火气没处撒,正好撒到小太监身上,他挥着拂尘狠狠抽着小太监,小太监不敢躲,只能弯腰低头怵在那里任他出气。
抽了几下后,陈福春累了,喘着粗气尖声咒骂:“你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还不快过来扶杂家去牢里看看我那孝顺的干儿子,死就死了,总不能叫他白死了吧。”
到了刑部大牢,常建和另外两名侍卫守在现场,见方景宏过来,行礼说:“拜见副将大人。”
方景宏点了下头,看向昏暗潮湿的大牢,一具身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边地上还有一滩黑色液体,散发着腥臭味。
从身形上,方景宏认出尸体就是昨天抓的陈大。
“他该不会是被打死的吧?”阿远小声嘀咕了一句。
杜卫俊跟常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下手是重了些,但还不到死人的地步,可谁知道这个陈大有没有个什么大病在身上。
“不会。”薛煦肯定地说,“他们下手有分寸。”
杜卫俊他们在禁军多年,而且明知道陈大背后靠山是陈公公,即便再怎么恨陈大,也不敢把人直接弄死。
可是牢房门锁完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不像有人持刀行凶,除非......
“有人下毒。”薛煦说出心中质疑,方景宏点了下头,他也有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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