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津没能一起跟着,方景宏叫他回去告诉薛煦自己先去方府了,若是回来晚了,叫他先吃,不用等着。
风津回到逍遥居后,将原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薛煦,薛煦听罢,看着门外飘洒的细雪,起身去拿了架子上的大氅。
边穿边说:“我出去一趟。”
“三师兄,外面在下雪,你要去哪里?”风津问。
“不会有事,不用担心,也不用跟着。”薛煦说,他要回一趟侯爷府。
风津领教过三师兄躲人的能力,知道跟着也没用,将刚合上的伞递给他,说:“三师兄你小心点,快点回来。”
薛煦接过伞,说道:“好。”
出了逍遥居后,薛煦没发现身后有尾巴,便没在街上多绕,很快去到侯爷府。
周管家的风寒早已好透,他知道薛煦今天会回来,一早让人升了炉子,屋内暖如暮春。
他见到薛煦,赶紧端来煨在炉子上的热汤给他暖身子,又帮他拍身上的雪:“世子,老奴就知道你今日会回来,饺子已经包好了,您先喝点汤,老奴这就去煮。”
“嗯。”薛煦微笑着点头。
喝完汤,一路过来的寒气被驱散,他这才起身去祠堂为父母上香。
上完香,他跪在下方,看着父母的灵位,心中五味杂陈,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直到周管家来叫他,他才幽幽道:“爹、娘,孩儿近期遇到了些问题。”
他没有说出具体问题,想了想道:“若是他抵不过皇命,孩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从祠堂出来,他的表情还有些低落,周管家一眼看出他的异样,回房间的路上,问道:“世子,可是有心事?”
这事薛煦自然没办法与周管家说,他勉强展颜:“没什么,只是想起从前冬至与父亲一同吃饺子的情景,我有点想父亲了。”
周管家叹了口气,别人子女都有父母疼爱,可是薛煦出生便没了娘,爹还要戍边在外不能陪在身边。
他与父亲相处的时光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冬至一起吃饺子,也只有那么一回。
“世子……”周管家疼惜地看着他,眼眶不禁泛起泪光。
薛煦赶忙出声安慰:“周伯,我没事,我现在过的很好,师兄……他对我也很好,就像家人那样。”
“嗯,”周管家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那个小混账敢不对你好,他若再向从前那般欺负你,我定要去跟他拼了老命。”
薛煦想起年幼的方景宏,真的跟头小倔驴一样,忍不住笑道:“师兄那时候小,不懂事,他现在事事都护着我。”
“那方小公子可知道世子的身份了?”周管家问道。
“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薛煦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世子还是保密的好,他现在对你好,人心却是难测,提防一点总是没错。”周管家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毕竟是欺君之罪,越少人知道对世子来说越是安全。”
薛煦默不作声摇了摇头,他最近发现娘亲的死最大凶手很可能是皇帝后,更没有心思去跟方景宏讲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薛煦院子。薛煦进了屋子,周管家去端来饺子,旁边还放了一壶温好的米酒。
周管家笑着将饺子端到薛煦面前说:“从前侯爷在时,最喜欢在冬日里吃饺子配热米酒,他说吃暖了喝暖了,正好可以放松的大睡一觉,这才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
薛煦也记得父亲偶尔会喝这种米酒,这是周管家老家特有的一种酿制,酒劲非常低,很难醉倒人,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白开水。
最适合薛煦这种一点酒都不会喝的。
“我也来一杯。”薛煦颇感兴趣地说。
他从前只闻过,这会儿见着跟米汤一般的液体,还在散发着热气,这个味道瞬间勾起不少往事。
“世子的酒量随了侯爷,一杯倒,”周管家为他倒好酒,“不过这米酒喝两杯没事,夜里睡觉也暖和。”
薛煦还没喝,脸已红了起来。
他晚上睡觉很暖和,不需要这米酒。
他只是想念这个酒的味道。
他端起酒杯品尝一口,微甜,也有酒味,喝起来和果子酒却不太一样,或许是父亲喜欢喝的缘故,他觉得比果子酒要好喝。
薛煦将杯中的米酒喝完,把杯子递到周管家面前,周管家又为他倒了一杯。
吃了两个饺子,薛煦喝下米酒,觉得这米酒的滋味实在是不错,喝下肚子后,嘴里甘甜,心中还有一股暖流。
见他还要喝,周管家拿过酒瓶不肯再倒,说:“这米酒度数虽然很低,但世子爷莫要贪杯,等酒劲上来后,也是会醉人的。”
“我再喝一杯。”薛煦笑的有点像孩子,他这讨酒的模样也甚是可爱。
周管家拿他没办法,拿过杯子为他倒,嘴里还在念叨:“最后一杯了,世子先吃些饺子再喝吧。”
“好。”
许是炉火太盛,薛煦感受到脸颊在发烫,不过夹饺子的手还是稳的。
从侯府出来,薛煦脑袋渐渐有些发晕,周伯说的不错,那米酒纵使不烈,他也不能多喝。
天上这会儿的雪花又大了,他将手中的伞倾到一边,迎着落雪的方向站立,那些雪花落到他的脸上,转瞬便被他脸上的烫意融化,他也清醒许多。
方景宏只吃了一碗饺子就匆匆从方府赶了回来,他没吃饱,留了肚子回来陪薛煦吃。
回到东厢院,却没见到薛煦,只有风津在这边等人边给炉子添炭。
方景宏在门口廊檐上跺着靴子上的雪,问道:“子安呢?”
风津见到他回来,赶紧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大氅,拍着雪说:“三师兄说有事情要办,我问他没说什么事情。”
方景宏看着雪不大,门外立着的伞不在了,放心地点了下头。
他进屋,闲来无事拿起了薛煦常看的书看了起来,风津为他倒了杯热茶后,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方景宏眼没离书说道。
“公子……”风津支吾其词,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嘴又闭上,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快说,”方景宏眼睛斜向他,“吞吞吐吐的,你不难受么?”
风津当然难受,但他更为公子难受,公子对三师兄那么好,三师兄却要做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太不值的了。
风津咬了咬牙,抱着慷慨赴死的决心说:“公子,你不觉得三师兄有问题吗?”
方景宏疑惑地看向他:“什么问题?”
“三师兄动不动就不见了,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从来都瞒着我们,”风津说,“公子不觉得他很神秘吗?”
神秘的让人怀疑。
方景宏没说话,也没看书,眼睛盯着文字发呆,像是在想事情。
“公子,你就算是要罚我,我也要说,”风津继续说,“你不是叫我暗中调查府上的人吗,除了三师兄,其他人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没有可疑的人那就是没有叛徒,”方景宏沉声说,“但也绝不是子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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