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山恶水,匪徒猛兽没一样会少,”方景宏将佩刀挂到腰上,“希望她只是贪玩暂时躲起来了。”
挂好佩刀,他抬眼看向薛煦,正色道:“子安,你留家里。”
“穷山恶水也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薛煦沉思片刻说,“我猜蒋宿会带张绫。”
他话里别有含义,方景宏却是再懂不过。
蒋宿仇恨方景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次却专门点名让方景宏一同前去,很难不引人怀疑他有其他图谋。
当然,这只是薛煦的猜想。
但蒋宿若真带了张绫,猜想就可以变成笃定了。
张绫在禁军中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由于他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蒋宿威胁不小。
但现在来了个威胁更大的方景宏,两人难免不会联手先拔掉他这根刺。
“他想带谁都行,我会小心应付。”方景宏仗着身高,双手搭在薛煦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保证道,“你留下等我回来好不好?”
薛煦看着他,眼神坚定:“不行,我必须随你一起去。”
方景宏还想再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方景宏只好小声交代了一声:“行吧,当心点,别离开我视线。”
他甫一松开手,蒋宿的随从走了进来,问道:“统领大人让我来询问方大人准备好了吗?”
“好了,走吧。”方景宏率先走了出去,薛煦紧跟其后。
乌尔兰公主究竟是迷路、失踪、还是被绑架,现在都没法定性,只能调兵前去搜寻。
蒋宿调一千精骑,众人骑在马上整装待发。
瞧着蒋宿身侧的张绫,方景宏嗤笑一声。蒋宿看了一眼薛煦,爽朗笑道:“薛侍卫身子孱弱,方副将还带在身边,当真是师兄弟情深。”
蒋宿没见过薛煦出手,不清楚他功夫如何。不过上回听说北羌偷袭他没能成功,想来身手应当是不错的。
他要对付方景宏,自然不希望他有厉害的帮手,话中也带了讽刺。
方景宏也笑着说:“那没办法,手下的兄弟都在忙,调不开人手,比不得蒋统领,叫一声张副将就能来。”
张绫温和地笑,像个老好人,说道:“找寻公主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我刚巧没事,就来了。”
几人说话间,辛卢急得汗如雨下,拉马走到马车旁,用蹩脚的口音催促行礼说:“王爷,都怎备好呢嘛,出发嘛,公举一人在外实在不放心那。”
撩帘看着身后乌泱泱一片骑兵,坐在马车留的褚辰昱云里雾里的同时,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就突然叫他去找那什么南疆公主,他还要等梁蘅呢。
还有,使者都到了,那个公主到底干嘛去了?
他脑瓜子上顶着一堆问号,不情愿地发号施令:“出发!”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一众人马绝尘远去。
赶了几日路,总算到了敦州。春季最是多雨,青灰色的天,景色逐渐朦胧,如丝如雾的细雨将视野变得模糊。
方景宏被凝结的水珠白了发,睫毛上也是,他说:“王爷,雨要下大了,先找地方避雨吧?”
蒋宿知道他是在担心薛煦,薛煦身子不好,没到冷天下雨就见不着人。
他偏偏不如他意,上前说道:“正是下雨才要快点去找,方副将可知多等一刻,公主就多一分危险。”
辛卢这两日担心公主一直没睡好觉,人比来时消瘦不少,本来就不怎么白的脸更显乌青,眼圈黝黑双眼无神,乍看有些骇人。
他听到公主危险,脸上焦色更甚,刚要开口,方景宏伸手拦住。
“辛卢大人先别急,公主具体去了哪里尚且不知,说不定此刻在哪个镇子上歇脚也未可知,这样盲目赶路反倒会耽误时机。”方景宏说,“雨天不好行路,不如先找地方安顿,再派出几支队伍去往不同地方找寻有没有公主的踪迹。”
辛卢环顾四周的翠山绿林,陷入思考。
“本王也认为景宏说的有理,其实公主从其他路到京城了也说不定。”褚辰昱从马车上探出头说道,他在马车上颠了几天,早已腰酸背疼,手还躲在马车内不停地捶着背。
蒋宿见辛卢面容松动,赶紧说道:“王爷不可,公主万一……”
“什么可不可的,”褚辰昱露出不耐,“不是说了会派出几支人马去搜寻,本王知道蒋统领担忧公主,不如蒋统领也带支人马去找。”
蒋宿神色阴晴不定。
“末将知道统领是担心公主遇到歹人,”方景宏说,“若真如此,我们大批人马赶到,岂不是提醒歹人抓他们的人来了,他们一急,跑路不打紧,怕就怕会撕票。”
雨滴逐渐大了起来,方景宏正要开口,褚辰昱看出他的心思,抢先道:“就这么安排,子安,你到马车上来,景宏,去找镇子歇脚。”
“不可!”蒋宿出声阻止,“这是王爷的马车,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能乘坐!”
要不是他想让薛煦淋雨生病,他也不想在雨天找什么公主。
“你不提醒本王还以为这是你的马车呢,”褚辰昱说,“你都说这是本王爷的马车了,可不可以当然是本王说的算。”
薛煦下马前,还不忘嘲讽道:“蒋统领要找公主,还要操心王爷马车的事,当真是忙碌。”
蒋宿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他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总算寻到了一个小镇子落脚。
方景宏找了家客栈安排好褚辰昱后,风津撑着伞回来:“公子,问过了,没有人见过公主,公主没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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