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蘅进帐的时候,薛煦已经吃完了药膳,程莞正端着器具出去,与梁蘅相□□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薛煦坐在桌前,放下水杯:“大师兄,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梁蘅点头,走过去坐下:“恩,我查看了四名伤患,脉象都没有问题,其中一个刚好在服药,药我也闻过了,没问题。”
他还将试探陈忠的话,与昨日在药库房中与陈忠的对话一并说了。
听完薛煦眉心深蹙,他对陈忠印象还算不错,抛去上回药材事件陈忠敢站出来说话外,陈忠这人看着老实,干活也积极,平日大家有什么困难,他也很乐于相帮。
没想到却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给我和……下药,”薛煦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出方景宏的名字,“不管是不是陈忠所为,只给我两个下药本身就透露着问题。”
梁蘅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很轻,没打扰薛煦思索。
“营中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魏叔叔,还有表妹,”薛煦边琢磨边分析,“哪怕支使陈忠的幕后之人是施庚也说不过去,我对他没有威胁,他多担一分暴露的风险杀我说不过去,除非……”
“除非什么?”梁蘅喝了口水问。
“除非是赫丹在背后主使。”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账帘被掀开,方景宏矮身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笑意,像是将外面金灿灿的阳光一同带了进来。
一瞬间,薛煦仿佛置身逍遥居,方景宏处理完禁军的事回来,下一刻就要过来抱住他问想自己没。
方景宏也确实张嘴喊了他的名字:“子安。”
不过他张嘴的刹那,薛煦看到他唇上的伤口,回过神来的同时,面容骤然染上冰霜:“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给你道歉的,”方景宏忽略他的态度,自行走到桌边坐下,“子安还在生气吗?刚才是我的错,你要不当被狗咬了一口吧,或者二师兄给你咬回来也行。”
梁蘅捂住脸不忍直视,叫他在外面想清楚了再进来,这就是他想的?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薛煦怒道。
“没胡闹,我是来谈正事的。”方景宏拿起一个杯子,在手中转着把玩,有意不去看薛煦。
大师兄说的没错,自己已然成亲,眼下跟薛煦根本没有可能,他越是想亲近薛煦,反而会将人推远。
他说着心中的猜测:“我刚想了想,不管下药的人是陈忠还是施庚,抑或营中其他人,杀我们其中一个或许有理由,但是同时想弄死我们两个,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谁?”梁蘅问。
“北羌戎狄部现任狼王赫丹。”方景宏回答。
两人猜测一样,梁蘅不动声色看向薛煦,两人猜的一样。
“上回子安救我烧了他们的粮草,早被赫丹记恨上了,我就更不用说了,两年前他去京城朝贡,我坏过他好事,他当时找人偷袭了我,恩……现在估计也就是想把我碎尸万段吧。”
朝贡时坏他好事的起止是你一人。
薛煦没吭声,目光有所缓和,方景宏看出他是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
方景宏带着笑意的眸子向上挑了一下:“如果真是赫丹在捣鬼的话,就不知道陈忠是直接就是赫丹的人,还是中间又曲折了几道。”
薛煦垂眸不与他对视,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他略作沉吟:“这个药量短时间杀不死人,陈忠若真是赫丹的人,直接给你一包老鼠药更省事,不会费劲迂回。”
他语气冷硬得更像是要给方景宏下老鼠药的。
“恩……”方景宏仿若看不到他态度,只要师弟肯跟自己说话,他就足够心满意足了,“师弟说的有理,那依师弟之见,下一步要如何做?”
薛煦略一思索:“先确认的确是陈忠在下药,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弄一点药来给大师兄。”
他只交代了一点,因为其他的魏蕲已经在做了。
“好,此事我来办,师弟谋略过人,以后就由你来做我的军师。”
军师要经常跟将军处在一起商讨军务,同榻而眠都是常有的事。
他的算盘打得震天响,都快震碎了梁蘅的耳膜。
梁蘅嫌弃地垂眸看杯子都不愿看他一眼。
薛煦刚要拒绝,方景宏压根不给他机会,放下杯子起身道:“子安师弟有伤在身要多休息,我就不多叨扰了。”
说罢大步流星的走了,背影还有几分难得的潇洒。
梁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牙疼,额角青筋直抽。
他就知道方景宏不会轻易放弃,否则就不是他了。
方景宏走出去没多远,梁蘅就追了出去。他要追人的时候薛煦也没拦着,毕竟不用猜,也知道大师兄会向着他。
“混小子,”梁蘅上前想拍方景宏脑袋一下,奈何他太高了,只能照着他后背掴了一拳,“不是说了叫你别再打扰子安,你还叫他给你当劳什子的军医,你到底安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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